两人巴不得离开,如蒙大赦,立刻躬身告辞。就连门外侍奉的下人也悄然退去。
目送无关的背影离开,何忠毅悄然收敛大将军的威严,仿若一位受尽煎熬、身心憔悴的长辈,声音浑厚而低沉:“文君啊,之前的事,是我们对不住你和正武。”
明明萧景宸就站在他面前,但他只看着我,言辞间,仿佛“正武”真的是他不幸早逝的儿子。
“你不愿为正武守衣冠冢,老夫理解。”他语重心长,继续说道,“但云洲,无论如何,是何家的血脉。这一点,毋庸置疑。我若放任他流落在外跟着你,如何向祖宗交代,又如何向世人解释?派人去看云洲,是迫不得已,实属无奈之举,难道我们还能害他?接回来,也会像他父亲一样悉心养育,你大可不必为此挂怀。你若想他,随时都可入府探望。”
他说得实在是很明白,而我只想冷笑,“何家的血脉?”
我与萧景宸对视一眼。像他父亲一样养育?是要让我的云洲重蹈“何正武”的覆辙吗?居然还摆出一副我应该理解认同感恩戴德的表情,真是可笑至极。
只这一眼,何忠毅心知肚明,但仍不动声色,淡淡道:“何家绝不会亏待他们。”
“大将军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呢,”我漠然望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我若不给,你要如何?”
何忠毅皱眉,面色阴沉,即便我拿捏着烨哥儿,仍不认为我有与他谈判的资格,“凭你院外那几个护卫?”
我心下一凛,他们果然贼心不死,不怒反笑,“自然是知道靠不住,才做了些别的准备。”
何正勇一听,顿时急火攻心,呵斥道:“果然是你!你将烨哥儿藏哪儿了?!”
我斜睨他一眼,仿佛看着一个垃圾,语气疏离:“你若不能好生说话,那便也出去吧。”
“你还要狡辩!”好不容易有了眉目,何正勇哪里还能按捺得住,长腿一迈,高大的身影便笼罩在我头顶,伸手就要将我抓住。
我手腕一抖,立刻将短刃握在手中;与此同时,萧景宸身形一晃,护在我身前,紧紧攥住对方的手腕,厉声道:“你敢碰她一根汗毛,休怪我翻脸无情。”
四目相对,两人暗暗较劲。
我目光沉凝,冷冷望着何正勇,故作镇定:“将军还是冷静些吧,世人谁不知何家功高盖主,倘若传出恃宠而骄、以下犯上的话来,长皇子是否与你计较在其次,父爱深切,何大将军如何向圣上交代是真?”
何正勇闻言,面目狰狞,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低吼道:“伶牙俐齿!由得你在此胡说!”说话间,他大力挥动手臂,试图挣脱萧景宸的束缚,错手再次向我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