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那个时候的我甚至很开心。”森本开口道,“因为我觉得能够帮到大河原教授。课题组和很多的企业都有项目合作。科研总是需要资金的,而一旦处理到钱,就免不了会分散很多学术上的精力。当时的我,就是抱着想为大河原教授分忧的想法。”
“那个时候……大河原教授花了整整十来分钟和我讲这个产研联合战略,并且说产研联合体制, 将会彻底改变旧大学的研究制度,甚至说这会是东洋未来研究体制的出路。当时的我,真的相信了大河原教授的话。”
“他说产研联合战略,将能够使大学的研究从繁文缛节的僵化校制中解放出来,把产业界的活力注入研究界中,带来前所未有的新气象和生机。当时只是随便聊了一下, 大河原教授告诉我与课题组直接或间接有关的企业超过300多家。”
“我听到这个数字, 真的吃惊。随后,大河原教授说, 现在的人往往只注重埋头做学问,觉得埋头做学问的学者才是一个好学者。他说这是不正确的想法。学者不是在书阁中的僧侣,学者也是企业家,学者也必须具备超乎常人的勇气和韬略,才有可能真正率领人们找到正确的方向,抵达那名为真理的彼岸。”
“后面,他说让我协助处理课题组和企业负责的项目经费问题,还有一些产研合办企业的管理。他让我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因为我总有一天也会成长能有独立实验室,带领团队的负责人。因此,这是一个绝佳的锻炼场合。”
“我的噩梦,就是从这个晚上,答应了大河原教授的请求。”森本的神情似有有些恍惚, 仿佛大河原教授就站在他的眼前一样。”
北原和宫川就在旁边静静地听着, 会见室里的灯光照射着他们的影子,面前厚重的玻璃将位于两面的人的倒映,彼此重叠在一起。
“和课题组的企业实在太多了,直到现在, 我都记得不是很清楚。我比较熟的,叫得上企业的名字有浅井机工机床有限会社、仓桥电子仪表有限会社、永岛高新技电合名会社、足立信息工电有限会社,还有一些西洋公司的名字,例如华立莱恩机械工程设备有限公司、大洋电子精密有限责任公司等等。”
“一开始我接手的时候,事务很多很杂,甚至连这些企业的员工发放工资,都需要我来跑腿。每天我都要协助处理大量的账务凭证、会计簿账、发票、企业同大学签订的合同。我一个门外汉怎么会处理,但是,我也得硬着头皮上,因为这是替我们课题组分忧。”
“大河原和我说,有什么不懂的,就可以问吉田社长。我也问过吉田社长,但他就把转介给另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来对接。后来,做得越来越多了,我也渐渐懂得这里面的门道。”
“其实,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将科研资金从大学之中,以各种方式‘弄出来’,然后转到产研合办企业的账上, 还有的一些工作就是为这些产研合办企业申报财政补贴。就是教他们申请表上一些技术性的东西该怎么写, 然后报到市政厅相应的部门。”
“这些工作都非常繁琐, 而且占用我的时间也非常多。我的研究时间,都被大大挤压了。好几个预计本该完成的实验都没能完成。后面课题组又新进来了两个研究员,我就同大河原教授说,能不能找其他人来顶替我,我实在忙不过来,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