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建国倒了茶,建国客套了几句,接双手捂着杯子暖起了手。
同学之间就没有那么多的拘束,建国道:“朝阳,你是乡长,你说这是咋啦,咋一直问我转正考试的事”。
我已经知道转正考试的事存在舞弊的行为,这里面八成是有了交易,而建国就是这个牺牲品,但理智告诉我,这事纪委既然在调查,就还没有下结论,这事到底牵扯到谁,我也不清楚,建国也不清楚,所以这事还没有到和建国摊牌的时候。知道得多了一旦消息泄露,对案件调查和建国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处。成年人最大的成熟就是忍住不说。
就安慰道:“这事啊,这事你别放在心上,兴许就是一个摸底的调研”。
眼见着建国的眼睛里一下就没有了光,脸上写满了失落,心有不甘地笑道:“我还以为这次要给我转正那”。
哎,建国,今晚别走了,晚上我请你吃饭。
建国道:“算了朝阳,家里的羊还没喂,回家还要给孩子做饭”。
喂了几只羊?
哎,别提了,生活只欺穷苦人,佛门只渡有钱人。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喂了八只,全被偷了,这不又喂了小羊羔,今年的年难过啊。
什么时候被偷的?找到没有?
朝阳,你想啥呢?人被偷了都找不到,羊被偷了怎么能找到啊。
我看了看门口,并无外人,道:“不瞒你说,我家的羊也被偷了。但是,公安局抓了几伙偷羊的人,又罚了款……”
想到这,我本来想说这钱是退还来的,但是明显的公安局是没有给建国退钱的,这也不奇怪,两种情况,一种是抓的人里面,并未偷建国家的。第二种可能性则是这钱根本就没有退,毕竟公安局的经费太紧张。
寒暄了一会,看建国实在是没有心思留下吃饭,就没有挽留。看着建国骑着大梁自行车匆匆地回了家,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建国虽然贫穷,还是很有骨气,本来想着给建国说访贫问苦有一些帮助,又想着本就同为同学,这样问难免会让建国下不来台,就走向了吴姐的办公室。
吴姐从党政办的副主任,去了计生办干了一段时间,没干出什么名堂,就又去了社事办。社事办杂事多,但相比于计生办没有什么压力,计生办虽然有压力,但是同样的也有权力,不少地方的计生办主任,是乡镇二级班子里最为抢手的岗位,自古名利谁愿休,从来心嘴不对头。但吴姐是和张叔一样的性格,在计生办干得很煎熬,来到了社事办,吴姐心情好多了。
朝阳,有啥安排?
吴姐,这次访贫问苦的名单出来没有?
出来了啊,就在这,这次县里可是真的出血了,五十斤面粉,十斤豆油,有了这些东西,都可以把年过去。
吴姐,你帮我看看,有没有一个叫刘建国的。
吴姐随手拿起身边的一叠资料,问道:“哪个村的?”
刘家店的。
吴姐一边翻一边念叨,刘家店,刘家店。哎,找到了在这,刘建国,刘建国。吴姐看了两遍,摇了摇头道:“李大乡长,这刘家店分了十个名额,没有叫刘建国的”。
不能吧,他老人卧床,家里只有他一个青壮劳力,下面还有一个孩子,这难道还不符合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