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死,于玄慧而言,便没有了坚持的意义。
入魔是玄慧逃避的选择。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就像春天本该是开花的时候,秋天本该是悲凉惆怅的时节。
人本该有自己的选择,哪怕这选择在外人看来是千错万错。
但这就是自然而然的事。
苏牧抬起手,指尖出现了那一朵彼岸花。摇曳的红光之外透着一层淡淡的金光。这是无数年在佛前生长,染上的佛性。
劝慰无用,苏牧不打算废话下去。
他再度看了玄慧,叹息道:“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唯独知晓黑暗之人何等悲哀,而能在黑暗中追寻光明者又是何等孤勇。”
“佛门之黑暗不应当让你悔罪与逃避,心怀济世救人之心,便无愧于天地。玄慧大师,心中有善,不甘与佛门为伍,可敬可赞。”
“甘愿入魔,可叹可悲。”
“今日一别,来生安好。”
说罢,苏牧手持彼岸花,转身就要踏出大殿。
他救不了玄慧,能救玄慧的只有玄慧自己。
佛灯的灯火即将熄灭,代表着魔气的黑雾即将吞噬玄慧的身躯。
大殿角落的佛首上那两点血红,化作了血泪缓缓滴落。
佛不为断首而悲,只叹僧人不愿回头。
大殿越发黑暗,经幡在空中肆意飞扬,而在大殿之后是那一片柔和的月光。月光透不过窗户,落不进大殿。
玄慧始终盘坐在黑暗之中,苏牧背身朝着光明走去。
就在苏牧即将踏出大殿的那一刻,微弱的声音传来。
“举世皆浊,众人皆醉。”
玄慧身前的佛灯恍然燃起,那一点灯火还未曾熄灭。准确地说,是熄灭的那一刻又重新燃起。
“施主,你若是小僧会如何?小僧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