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中用,还没淼淼懂事。让淼淼担心了……”老太太声音沙哑,仿佛含着无尽的悲戚。

“容家每个人的归宿,都是战死沙场。他啊,还算命好的。”老太太笑着调侃,但心头却是苦涩万分。

“我嫁过来时,诺大的容府,就剩个他和扫地的老管家。”

“整个容家的男子,都战死沙场啦。”

老太太笑着叹气。

“我与他的亲事,是你太祖订下的。那时,老太祖六个儿子,战死五个。只剩你祖父一根独苗苗。”

“我原是文臣嫡女,他想着娶个文臣女子,改了容家子孙后代不再从武的命运。”

“哪知……哎……定下亲事不久,太祖出征,便战死沙场。诺大的府邸,只剩他一人。那时他年岁不大,府邸渐渐衰败。”

“只靠他一人鼎立门户,艰难的撑着容家度日。”

陆淼淼趴在老太太怀里:“那时,您嫁给他应当面对许多困难吧?”

全家战死,只剩年幼的镇国公和老管家,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过来。

老太太抿着唇点头:“淼淼真聪明。”

是啊,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过去。

她自小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苦受过累。家中自然不愿她嫁过去受苦,当时的镇国公府,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

就像在大海中航行的一叶扁舟,遇到滔天大浪,随时会沉没。

她感念镇国公府满门忠勇,儿郎尽数战死,她又怎愿做那背信弃义之人?

那岂不是千夫所指,被世人唾弃?

她过不去心里这关,毅然决然的带着丰厚的嫁妆入容家。

成婚那日,他们只来得及拜了天地,拜了战死的众位容家先辈。还未圆房,便听说东凌攻破边境线,整座城池失守。

东凌来的蛮子烧杀抢掠,乃至屠城。

十六岁的相公,穿着火红的喜服,他流着泪对她磕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答应过父亲,答应过容家众位先烈,答应过你,要保住容家最后的血脉。可我……’

‘终究要食言了。’

是啊,老太祖所有儿子都上了战场,只拘着最年幼的他保全血脉。

可他,骨子里就是容家人。

城门失守,他又怎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