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云国梁夫妇的“存款”,靠着将本金放到银行,每月积攒的利息。
当然,他们一家也用了不少,云爱红临走前,还偷走了一些。
最后清算,就只有七千块钱了。
龙岁岁:……这也不少啦,还要啥自行车!
至于虞晚秋留给女儿的嫁妆,则是两口红漆大箱子。
一箱是各种布料,大红大绿的缎面儿,或粉色或鹅黄或天青或水绿的丝绸,还有一叠叠的纯棉花布。
布料下面,还放了几个首饰匣子。
每个匣子里都有一整套的头面首饰:镯子、耳环,发簪、项链。
另一箱则是满满的书籍和日记本,以及一个相册,和一盒子的书信。
相册里,有许多虞晚秋自己以及父母亲人的老照片。
还有几张云国栋或是西服、或是军装的单身照。
那些书信,则都是虞晚秋与云国栋给彼此写的。
其中就有云国栋在战场上写的遗书。
纸页已经发黄,上面的字迹也有些许沾染了液体而变得晕染。
龙岁岁轻轻抚摸着,想象着原主亲妈怀着孕,收到了遗书,还不等把孩子生下,又收到了噩耗。
不知多少个夜晚,虞晚秋拿着丈夫寄回来的最后一封书信,无声的落眼泪。
龙岁岁之前只是知道虞晚秋与云国栋是因为信仰在一起。
但,此刻,看到这么多的书信,龙岁岁忽然觉得,他们两个人一定非常非常的相爱。
只是,在他们的世界里,爱情不是唯一且最重要的。
他们还有各自的理想、事业。
而在他们为国为民的强大内心里,也始终留有对爱人、对亲人的温柔与深情。
云从容这个名字,就是云国栋在战场上,为自己即将出世的女儿取的。
“暮色苍茫看劲松,乱云飞渡仍从容。”
龙岁岁捏着信纸,低低地背诵着。
“没错!大小姐说过,你的名字,就是国栋同志根据老人的这首诗而取的。”
听到龙岁岁的低语,周桂枝也颇为追忆的说了一句。
龙岁岁闻言,没有多说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折好,放回到信封里,又将小盒子锁好。
她站起身,恭敬的朝着周桂枝鞠躬:“谢谢您!”
这些东西,对于原主来说,最值钱的应该就是那一箱子的书、笔记、照片和书信。
而对于龙岁岁、以及无数的俗人来说,那一套套的金银玉石首饰,才最有价值。
周桂枝确实人品贵重,守信重诺。
但,暗中保管十几年,除了她自己,再无一人知道,周桂枝却还能做到不心动,不贪墨,真的很难得。
人走茶凉啊。
人心复杂啊!
恩与怨,哪里比得上切实的利益。
周桂枝却能克服人本性的贪婪,完璧归赵,足见其品性。
龙岁岁顶着原主的身份,继承了她的一切,也自当代替原主向周桂枝表达感谢。
“不用谢!这是我答应大小姐的!”
她与大小姐之间,已经无需说太多的话。
说为大小姐甘愿去死,有些夸张。
但为大小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还是没有问题的。
再者——
“这些年,我依然受到了大小姐以及国栋同志的余荫庇护。”
周桂枝倒是个爽快人。
她没有一味的强调什么感情,也提到了自己所获得的利益。
“顾同志一直都很照顾,不只是我,就连老吴,也是顾同志暗中帮忙,这才只是去了农场。”
“还有老吴走后的厂长之争,当初也是因为有顾同志,震慑住了赵奋进,才没让赵前进直接当了厂长。”
而这一次,有人举报,赵氏兄弟会这么快的倒台,也有来自京城、省城的助力。
周桂枝不是那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虽然一切都不是自己主动求来的,可自己确实得到了好处。
她就不能装傻充愣。
至于她为何会跟龙岁岁说这些——
周桂枝眼底闪过一抹暗芒,那个举报赵氏兄弟的人,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云从容”。
前一天,周桂枝才跟这孩子提到了赵氏兄弟;
后一天,赵前进和赵奋进就齐齐被调查!
太巧了!
而活到快五十岁,经历了那么多的起起伏伏,周桂枝真的不相信“巧合”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