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姆拉德知道优树的性格，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他觉得情况走向也未必会那么糟糕，因为只有他知道维鲁葛莲多刚刚被消灭的别体只是一个试探用的弱小别体。

战斗还远没有终结。

奔走过去的优树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人还在远处，就高声试探问：“福特曼，你在干什么？！卡嘉莉，是你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季星斩杀维鲁葛莲多别提的动作很快，但从季星现身到现在也已过去了一分钟。换句话说，福特曼和卡嘉莉的对峙已经持续了超过一分钟，期间卡嘉莉多次询问，却始终无法得到福特曼的一句回应。

优树的声音似乎终于激起了福特曼的反应，他僵硬地转过头，邪恶的气息淡化下去了几分，可只是两秒，又猛地阴森下去，口中吐出沙哑的话语：“小子！你竟然敢反抗我？！低贱的虫子！”

“……你是谁？！离开我的身体！”接着是福特曼的声音。

就像是人格分裂，两个人格之间正在抗争与纠缠，卡嘉莉顾不上优树，担心地望着这个追随她两千年的最忠诚的骑士：“福特曼！到底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话落她求助的望向季星，这个动作也让优树的心中一悬。

不像是威逼胁迫，卡嘉莉背叛了我？不，我们原本就只是合作关系，技能商人或许给了她更多，比如说她现在明显暴增过的力量……

季星道：“看起来他的身体里被人注入了一个邪恶的灵魂，正在和他争夺身体操控权。”

邪恶的灵魂？卡嘉莉一惊。

‘福特曼’则暴怒道：“低贱的虫子！你竟然这样称呼伟大的魔导大帝？！还有你，卡萨利姆，竟敢抛弃老夫赐给你的‘名字’和‘容貌’！”

什么？！卡嘉莉大脑一空，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浮上心海。

“魔导大帝？杰西尔？”原初之蓝蕾茵则惊讶道：“怪不得感觉有些熟悉，这不是当年召唤奇伊大人的家伙吗？他竟然还活着？”

许多人都曾听到过魔王奇伊的故事。不知多少岁月之前，奇伊还在恶魔界做他的始祖、原初之红。

但当时这个世界两个最大的国度起了争端，其中超魔导帝国的皇帝为了取得胜利，耗费大量的资源牺牲无数的人民进行了恶魔召唤。

召唤出来的就是奇伊。

那名魔导大帝凭借契约，态度傲慢，甚至想要让奇伊成为他的实验品，结果自然招致了祸患。

不止是超魔导帝国，连同那个与其发生争斗的大国，都被奇伊摧毁。奇伊也是因此获得了足够的人类灵魂，进化成了第一位魔王。

而能够召唤出奇伊的人类自然也不简单，其乃是神祖创造出来的第一个人类，也是神祖的首徒——魔导大帝杰西尔！

“等、等等？”蕾茵的话却让卡嘉莉从恐惧中短暂脱离：“你说他是召唤奇伊的……可那距离现在有四五千年了吧？但杰西尔明明是我的父亲，是两千年前的……”

超魔导王国和超魔导帝国名字很像，实质却是在帝国废址上、蒙其余荫建立起来的王国罢了。

“看到这一幕还不明白吗？你的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发疯’，为什么会自称杰西尔？”季星道。

卡嘉莉神色蓦然恍惚，两秒后苦涩一笑：“原来如此。”

这个疑惑困扰了她两千年。

并不是我的父亲变了，而是他被杰西尔夺舍了。我的父亲始终是那个慈祥的君主，但……他死了。

无边的怒意从心中迸溅。

卡嘉莉盯着福特曼，一字一顿道：“给我从福特曼体内滚出去！”

“大胆！卡萨利姆！老夫是一直想矫正你的软弱没错，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忤逆老夫！现在立刻跪下祈求老夫的原谅，否则你忠诚的小骑士就要魂飞魄散了！”

卡嘉莉一滞，面露无措：“不要！别伤害福特曼！”

优树神色一凝，快速理清了现状，思索从哪里出手为好。

季星却已随手甩出了一只虚幻的章鱼触手，刺进了福特曼身体！

‘灵魂试炼！’

福特曼身体一僵，倒地，伴随着一道苍老丑陋的虚影灵魂被季星从其体内抽离！那灵魂面容僵硬在丑陋扭曲的片刻，下一刻惊叫道：“这是什么？！虫子！”

“你来处理吧，卡嘉莉。”

季星随手将杰西尔的灵魂甩到一边，瞬身过去拎起了福特曼，而后扔给了优树。

优树连忙双手将昏迷的福特曼抱住，看着季星欲言又止，最终却只点了点头，转身飞快离去。

是卡嘉莉‘换来’的吗？他的心里有这样的猜测，于是没有看卡嘉莉一眼。卡嘉莉则有些复杂、轻松地望了优树背影两眼，将目光锁定在了杰西尔‘落单’的灵魂。

按照常理来说，灵魂是肉眼无法看到也很难被感知的，但杰西尔的透明灵魂却始终清晰可见。

卡嘉莉知道这是季星做的，她也理所当然会珍惜季星给的机会！

“做个了断吧，杰西尔！”

这对杰西尔来说不太公平，虽然他已经到了不需要肉身、灵魂就能长久存活的境界，但没有肉身，他的实力也便十不存一。

他的表情在愤怒和惊恐中不断切换，吼道：“费尔德维！你还躲在哪里看戏？！快出来吧！”

嗯？费尔德维？那是七天使之首的名字？！蕾茵和米萨莉顿时警觉，环顾四周，却未见其踪迹。

是了，还没到天使大军降临的时间，但……如果是卡萨利姆的‘父亲’的话，也就是说他在两千多年前被暴走的米莉姆干掉过。

存活下来是费尔德维的原因？

“奇怪，费尔德维应该听命于鲁德拉，他拯救这种邪恶的家伙干什么？”蕾茵不禁轻喃。

“我对此也很疑惑。”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远方飘来。

熟悉的音色、恐怖的气势。

刚刚平缓下去的气氛瞬间归于凝重，一股炽热的气息让这片火焰刚刚熄灭的森林仿佛又化身火海！

“维鲁葛莲多……”

她们侧首看去，果然，又一个维鲁葛莲多完好地出现在那里，而这次其能量波动规模与之前截然不同，这难道是……本体？！

维鲁葛莲多缓步从三百米开外走来，目光打量着杰西尔。

因为从本体向别体转移能量花费了她一点时间，所以她在暗处看全了这场好戏，原本只以为是一场意外，知道杰西尔喊出费尔德维。

这是鲁德拉的布局？

为什么连我都不曾知晓？

我记得当年鲁德拉提到杰西尔是很不屑一顾的，他和奇伊那奇妙的友谊也不该让他做出这种事！

怪了……疑惑翻滚间，维鲁葛莲多似乎隐隐想起了什么，但那些东西却只一闪而逝，当她想要抓住时，早已经没了踪影。

算了，为这种事不值得叫醒休眠的本体分心，回去再问鲁德拉。

先办正事！

“技能商人，让我见识一下沐浴我鲜血进阶的宝剑如何吧。”

季星笑了笑，反手将剑插回剑鞘，将其扔给了希瓦娜：“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