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布离开之后,此处方才活泛了许多,阳光从外头挤了进来,诸人才感觉有了些许热气,那几个侍从僧的头上,早已满满都是汗水了,一滴一滴的从脸上连带着油钻出来,吓人的很。
止一位执事僧留了下来。
他是跟着堪布的一大队僧人之中,靠近堪布的三位执事僧之一,陆峰抬头,便见得这样一位肥肥胖胖,脸颊上的两块肉都流了下来的执事僧。
他站定在远处,笑脸眯眯。
陆峰便知,他才是真正做事的僧,诸般事由,都出自于他之手,他也做事,转身就送了二位转世佛子离开。
来到了房间,回过了头,就看到这位来自于无尽白塔寺的上师,再度拿出来了半袋子金子,双手供奉于他,这位执事僧双手合十,接过了此物之后,他的脸色顿时又生动了许多。
他甚至都不须得将袋子打开,便知得里头到底有多少资粮!他看着眼前的两位上师,便知道有一些该说也不该说的话,都可以言说了。
这便是秘密的代价!
他一眼便看得出来,这位永真上师身边的上师,亦是庙子里面的僧,止不过无从可知甚么原因,他和这位无尽白塔寺的僧混在了一起,现在看样子,应是这两位僧,都有求于人——这倒不是甚么稀奇的事情,扎仓僧院,又称之为小扎举本寺,本来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从上大小甚么“僧官”都有。
他便拿出来了一个算盘,当着二位上师的面,噼里啪啦的打起来了算盘,陆峰无有打断眼前的这位胖胖执事僧,至此,吉多嘉布家族看在陆峰背靠“大家族”给的资粮,完全用完。
这这位僧官算完了算盘之后,这位执事僧方才放下来了算盘说道:“上师尚且无有寻得安顿之所罢?”
陆峰说道:“刚来宝地,还无有所立之地哩。
不知道师兄,法号为何?
永真还无有缘分,得知上师的法号哩。”
那侍从僧说道:“法号,法号,在这庙子里面,法号倒是多的很哩,扎举本寺,法号多,名字也多,不过也无有甚么意义。
便都不过是‘真非真’,‘假似假’罢了,止一副臭皮囊,哪里值得那般以我法号称呼?
你便叫我獒公僧即可。”
‘獒公僧!’
真识长老和陆峰心中一动,便知道这是他们靠近这样一位大佛爷的好时机了。
来之前所做之功课,此刻便得了回报矣!
丹罗仁巴大佛爷作为五座扎仓僧院的堪布,便是在整个扎举本寺之中,他亦是不折不扣的“巨头”之一。
而这位大佛爷之下,这位“獒公僧”,即为大佛爷手下之心腹,诸多事由,都是出自于这位执事僧之手,真识上师听到眼前的这位执事僧称呼自己为“獒公僧”,便知这一次,他们可得大佛缘。
和他贴好关系,便是其余的大僧侣想要为难他们,亦要掂量掂量“獒公僧”的面皮——这里陆峰想的便是提前到了庙子之中的那些“莲花钦造法寺”的上师们,还有听闻在庙子之中过的不错的明法上师。
陆峰虽阳谋得手,但是却无一丝焦躁之心,他止双手合十,说道:“獒公师兄,小僧永真,见过獒公师兄。”
獒公僧转头带着他们往出去走,边走边说道:“既然永真师弟这般说话,我也觉得永真师弟与我有缘。
这样罢,那你我之间,便先不着急说些别的。
我先为你寻得一处上好僧舍来,教你好好休憩休憩。
对了,师弟啊,你怎得无有带些侍从僧、厨子、仆役来?缘何如此简朴?”
陆峰说道:“止恨大冰川路途喑哑难走,无得带着太多的仆从过来。”
獒公执事僧听闻此言,带着陆峰行走在了扎仓之中,这扎仓之中的诸多僧侣见到了獒公执事僧,俱都行礼,一倒一片,陆峰跟在后面,“与有荣焉”,獒公僧带着陆峰来到了一处精致僧舍之中。
说是精致,便是一座座三层木做精舍,有繁花,有小泉,有佛迹,还有熟人。
陆峰抬头,远远便看见明法长老将一位僧侣从其中送了出来,他亦见到了陆峰,见到了陆峰身边的獒公僧,久久无言。
金僧见到身边明法如此,看着来人,蹙眉问道:“明法——这二人之间,你认识这跟着真空的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