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海棠进来吧。”屋子里,赵曼香的声音有些虚弱。
海棠迈步穿过正堂,进了赵曼香的卧房。
赵曼香披了一件衣裳,坐在床边,桌案上放了一碗黑黢黢的药。
她神情颓然,木木地看向海棠。
海棠睫毛低垂,行礼之后,压低声音道:“少夫人,世子爷已经起了疑心,开始查你了。”
赵曼香脸上露出惶恐的神情。
“若是让世子爷查到什么,少夫人的处境就难堪了。”海棠又说。
赵曼香的视线,落在桌案上的药碗处。
“少夫人脸色不太好,若世子爷派府医过来,一定要给少夫人诊脉,少夫人该如何自处呢?”海棠走近赵曼香,幽幽地说。
赵曼香咬紧牙关,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你猜到了?你不就是想让我喝了这碗药吗?”过了片刻,赵曼香抬起泪眼,看向海棠。
“您误会了。奴婢都猜到了,您猜猜世子爷能不能查到?奴婢冒着惹怒世子爷的风险,来给您通风报信,是提醒您早做准备。孩子在肚子里,会一点一点长大,瞒不住的。”海棠垂首。
赵曼香心里满满都是愤懑,她想自甘下贱,与戏子通奸吗?!她不想。可是,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她不是无情无欲的石头。
若是盛怀瑾肯与她举案齐眉,她又怎会背叛他?
如今,大错已经酿成,眼看盛怀瑾决计不可能与她同房,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舍了一切,身败名裂,去给戏子生孩子。
赵曼香站起身,走到桌案前,颤抖着手,端起药碗,一仰头,咕咚咕咚将整碗药喝了下去。
“少夫人吃些蜜饯吧。”海棠见一旁准备了蜜饯,就取了来。
“不必了。”赵曼香泪眼婆娑,她的心里比黄莲都苦,吃块蜜饯又能缓解得了什么?
她躺回到床上,用帕子抹了一把眼泪,暗自琢磨着,得把所有痕迹打扫干净,该封口的封口,该打发的打发。
“海棠,你帮我把药渣处置了,把药碗洗了吧。”思来想去,如今,她身边最能信得过的,竟然是海棠。
她看出来了,海棠不想让她留这个孩子,却也不想让她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