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六月的天,正是暑气重的时候,冰盆一拿开,这床上的温度就逐渐升起来了。
唐今没闷着被子,还能忍,但某位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身娇体贵的大公子可就有些受不住了。
过了会,那团被子动了动。
又一会,被子大幅度地鼓了鼓。
背对着唐今的那一面,似乎有人挪开被子,露出一张热得通红的脸透气。
金万两当然知道是她在搞鬼。
若是平常,或许他自己消化一会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这一次不同。
他不是那脑袋一根筋的呆子。
他能察觉出那呆子今日之所以如此这般反常,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只是这呆子没头没尾的,自他回来后一句话也没曾说过,只是突然就发作了,实在叫人弄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猜惯了人心,可却唯独不敢猜这个脑子再简单不过了的呆子的心。
但他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
他隐约有些模糊念头。
让这呆子如此反常的原因一定很重要。
或许……
让这呆子自己将那原因说出来,他们间就能不一样了。
……
当然,他也清楚。
可能到最后这呆子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可能最后还是要他自己消化,当做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继续扭着这呆瓜同他在一起。
但只要有机会,他就得试。
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梦想着一片本就杂草丛生的荒地上能自个开出他想要的花来。
那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他从来都不是那般只会坐等世事自变的人。
……
床底下的冰盆被挪开后,房间四角的冰盆也好像不管用了。
门窗关得紧,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房间里的空气也越来越闷,床褥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人躺在床上,就跟躺在那火炕上一样,被热得心乱。
床上的两人都在等。
平日里总是主动的那位金贵公子,在等他的呆子开口。哪怕是随意说句什么。
而那安静躺在床外侧的呆子,则在等那被子里的大公子和平常一般凑过来。又命她做什么也好,闲不住有些招人烦的摸摸碰碰过来也好。
只要和平常一样就好。
可那大公子就是不动。
片刻,也像是要跟大公子置气一般,外侧的青年翻了个身,也背对住了他。
外头本还有些亮光的天越转越暗,彻底没了光。
摆在不远处的冰盆里都盛满了化出的冰水。
良久,那性子沉闷,但也实在单纯的青年终究还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