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必要去通敌叛国?
他为了什么?
薛忱根本就不相信如此荒谬的调查结果。
听到他这样的问话,传诏使倒并没有太过惊讶。
这件事情刚刚在京中揭露出来的时候,当时也有人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可偏偏这事,是证据确凿,无可辩驳的啊。
传诏使被派来传这封诏书,本来也肩负了跟薛忱说明调查出来的事实真相的职责,当即他便道:
“薛将军,为首者唐珩,已在死前留下的血书之中认罪了。”
“要说唐珩为何如此做,这原因也简单——人为财死。那夏国答应予他黄金千万两的好处,这唐珩被利益冲昏了头,便欣然答应了出卖军情。”
传诏使怕薛忱还是不信,便又说出了另一件更令人气愤的事情:
“薛将军,您不在京中还不知道呢,因您母亲染病,薛府无人管事,那唐珩的妻子赵氏就以亲家之名帮忙管家,可实际上她做了什么您知道吗?”
不等薛忱回答,传诏使便啧了一声:
“她竟让人在您母亲每日饮用的汤药中下毒,想着等您母亲身死,便顺理成章地霸占薛家家产——真是一狠心毒妇!”
“薛将军,别说您不信了,京中不少大人都被这唐府一家平日里做出来的表象蒙蔽了眼睛呢。”
传诏使面露鄙夷之色,“可如今看来,那当真是一家子烂黑了心肠的恶毒豺狼啊。”
传诏使一句又一句的话语,不断地钻进薛忱的耳中。
脑海中思绪纷乱交杂,一会浮现出惨死的父兄,悲痛之下猝然离世的祖母,一会又是往日曾亲眼见过的,那待他客气和善的唐大伯一家。
他这会的状态其实并不算太好。
这段时日,夏军或许是自觉被逼入了绝境,反击得越来越凶狠,他连着几日都在不停和夏军交战。
此时此刻,他的耳边似乎都还有那些兵刃刺入血肉的声音不断响起,鼻尖萦绕的,仍旧是冰冷浓重的,血腥与金属交杂的气息。
战场上的画面,过往的画面,传诏使所说的那一切,不断在脑海中交汇。
前额不知为何,不断传来一种如锥刺般的痛意。
青年周身气息躁动难安,漆黑眸底也开始泛起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幽幽猩红。
薛忱用力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冷静,“我母亲可还好?”
传诏使见薛忱这会的脸色实在难看,便连忙说了个还算好的消息出来:
“府医发现得及时,夫人身体并无大碍。”
薛忱没有说话,但周身那股躁动骇然的煞气仍旧没有半分要平静下来的模样。
传诏使提心吊胆地看了他一会,好半晌,才试探着继续:
“对了,薛将军,您那位大嫂在唐家事发后,便羞愧自尽了。”
“刑部的大人后来从她屋中搜出了一封薛惟将军写与她的家书,在那封信中便提到了绕道行军之事,唐珩也正是如此才从她口中得知消息的。”
“这一切,都与唐珩认罪血书中所述内容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