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
父亲也看出来的。
他这位弟弟,心思有些敏感。
……
一直到午夜,结束了和父亲的谈话,少年才被佣人带着,回自己的房间。
路过二楼楼梯的时候,少年忽而听见了一阵隐约的琴声。
琴声悦耳,却不是什么曲调,像只是有人随手按了几个琴键。
见少年一直紧紧盯着传来琴声的那个房间,佣人在旁边解释:“那是纪韫先生的房间。”
少年没有说话,沉默地听着耳边那轻快的曲调。
琴音似乎在以另一种方式委婉表达着弹琴者的心情。
若放在平时,这样的曲调,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
可偏偏是在此时。
是在他们的母亲,才刚刚离世的此时。
母亲死前一直挂念着的儿子,最后,却连她的葬礼都没有出席。
甚至,还在她离世后,弹起这样愉悦松快的曲调。
难道,他就一点都不伤心吗?
难道,母亲爱的,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吗?
难道。
他可以得到母亲的爱?
……
他凭什么得到母亲的爱?
凭什么。
少年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长睫如羽,根根分明,垂落下来时,便无人能瞧见晕开在那双眼睛中的色彩。
即便内里翻涌着令人心惊的混浊与阴翳,抬眸时,那些阴影也只是如尘埃般轻轻落在了那浅眸深处,无人能瞧见。
……
久别重逢的弟弟,最终还是就这样留在了家里。
离婚后,纪韫便跟着父亲姓,而他弟弟随的是母姓。
除去他们略有两分相似的眉眼,流淌在血液里别人瞧也瞧不见的相似基因外,似乎再没有其他能证明他们是兄弟的东西。
回国后,父亲就为他这个弟弟安排了学校上学。
不过他这个弟弟的成绩似乎有些差,原本安排的是高二,最后却又降回了高一重读。
弟弟的事有父亲安排,纪韫除去偶尔在家里碰上的时候,作为名义上的哥哥会客套关心两句外,也不会多管。
只是。
虽然他不想管,但他的那位好弟弟,却自己撞了上来。
纪韫的房间在别墅的二楼,靠近花园,有个小阳台,平时能晒晒太阳,吹吹风,还能从阳台上看见远处的一个小湖泊,风景很是不错。
晚上稍微空闲一点的时候,他会坐在阳台上看看书,打发时间。
偏偏这天,他看到了让他稍稍有些惊讶的一幕。
远处的那个小湖泊边,静静地站着一道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