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隘之下,联军蚁附而攻。
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也有恐慌的逃兵畏缩不前。
然而密集的枪阵毫不客气的将他们后退的道路封堵,用鲜血斩断他们唯一的退路。
死在身后,或死在城墙下。
对列国的统治者而言,这些征召而来的军队或奴隶构成的炮灰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
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消耗敌人的气力,以便于在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特洛伊人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正午已过,如果再拖一会,就算成功击破这道关隘,时间恐怕也要到晚上了。”
“而夜晚的战场……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观望着远方的战局,阿伽门农高大的身上早已披落重甲。
而在他的身边,斯巴达的国王,墨涅拉奥斯握着长矛与坚盾,皮甲的间隙透露出布满疤痕的身躯。
夜晚的战场是不祥的象征,他当然清楚这一点。
因为新死者的亡魂会徘徊在大地上,试图让生者与他们同流。
神官的神术固然可以驱散它们,可没人能在激烈的厮杀中留意这些。
所以卡俄斯的夜晚少有人愿意发动攻势,导致这种极易两败俱伤的情况成为现实。
“呵,所以他最好快一点,当然,晚一点也无所谓。”
冷笑一声,墨涅拉奥斯挥舞着手臂。
斯巴达没有派出军队跟进,不过当特洛伊人打开缺口,他们会是紧随其后冲锋的那一个。
“毕竟斯巴达人从不会把战士的血液撒在无谓的地方……不过既然你们的奴隶愿意送死,那用他们的尸体垒起高墙也不错。”
没有解释奴隶与征召军的区别,因为阿伽门农知道,这对斯巴达人确实没什么区别。
因为为了支撑他们那堪称残忍的后代筛选,这些野蛮人征服了大量的人口,让他们替主人耕种,输送各种必要的物资。
仆从也好,奴隶也罢,对斯巴达人都一个样。
哪怕是服从他们的城邦,他们也从不留情。
甚至每过一段时间,斯巴达人就会选出一个实力最强大的仆从势力,然后毫不犹豫的把它屠戮一空。
他们号称这是为了震慑其他的奴隶……但阿伽门农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为了满足野蛮人残忍嗜杀的灵魂。
踏踏……
“嗯?”
“正说着他们,看来他们已经到了。”
神情微动,阿伽门农与墨涅拉奥斯当即转身。
以二人的实力,大地轻微的震动自然不能瞒过他们的感应。
位处联军的后方,这种骑士冲锋时的动静是如此清楚。
再加上那隐隐传来的神术力量,无不证明了来者的身份。
于是迈锡尼的国王当即示意,让联军的阵型往两侧分开。
就军队而言,这是一种破绽。
临阵变化的阵型没有经过千百次的训练根本无法轻松变幻,更何况是本就令出多门的列国联军。
然而此刻他们是攻城的一方,雅典人根本不可能抓住这个缺口……阿伽门农望向关隘的上方,他注意到了那里的守军好像也在进行什么变动。
发现了吗,也是,雅典人的技术向来不凡。
或许他们已经注意到了特洛伊人的骑士,可那又如何。
联军本就占据绝对的优势,即使神灵没有下场也是如此。
就是不知道这一战结束之后,雅典人的下一個防线,又会在何方呢……
“——阿伽门农,你是不是让错位置了?”
“什么?”
有些不解,迈锡尼的国王将目光从要塞上收回。
他再次看向联军的后阵,那逐渐泛起的烟尘指向的位置好像确实有点歪。
如果就这样下去,那对方很可能直接撞进右侧的联军当中。
而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刚好是大军的左侧。
“神官!”
“联系右边的军队,让他们让开道路,再发射信号,指引特洛伊人的骑士。”
没有怀疑,阿伽门农第一时间并不觉得这是反叛的先兆。
毕竟普里阿摩斯不可能做出这种选择,那只会让他的王国倾覆。
“看来我看错他们了……我本以为赫克托尔是一个厉害的继承者,可现在看,他简直名过其实。”
微微摇头,阿伽门农有些失望,但他现在也该为之后要塞内的巷战做准备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的瞬间,迈锡尼的国王目光猛的一滞。
因为在那为首骑士的枪尖上,他好像看见了滴落的血花。
“……”
“快——防御!”
一声大喝,刹那间,如同炸开的锅案,洪亮的声音仿佛盖过了战场的厮杀。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要塞的大门也缓缓打开缝隙,雅典的军队正在背后整戈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