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的各官将闻听此言,都是齐声高呼:“皇上圣明,皇恩浩荡。”
而张诚在听完崇祯皇帝口谕,心中也是一惊,虽然早知伴君如伴虎,心里也自有准备,但此刻听了这道既示恩于己,又满含威胁的口谕,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虽然这最后的一句,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但那前面的内容可分明是在敲打自己。
他忙跪伏道:“臣定当尽心尽力,忠勤王事,为陛下分忧,决不敢有负皇恩浩荡,请方公公代为回奏陛下,张诚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陛下征战内外,马革裹尸。”
方正化见了张诚的反应,心中也感满意,他点着头说道:“永宁伯快些起身,皇爷的口谕传完了。
咱家也该恭喜永宁伯,为永宁伯贺。”
张诚如今身份不同,别看他的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只是从一品的官阶,但永宁伯的爵位那可是超品级别,拥有见官不拜的特权,严格来讲就算蓟辽总督洪承畴见到张诚,都要行拜见礼。
不过,洪承畴毕竟是辽东军事最高统帅,朝廷的封疆重臣,张诚自然也不会要其对自己行拜见礼,但是他也再无须对洪承畴行拜见上官的礼仪。
他与洪承畴、王承恩、方正化几人在上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可把下首诸官众将羡慕的不行。
就属张若麒、吴三桂、王之桢、马科等几人的神情最为复杂,既有一丝羡慕,又隐含了一丝不甘,甚至还有一丝别的意思。
过了片刻,幕僚李嵩来报言酒菜都已经备妥,询问洪承畴是否可以开席。
洪承畴便即笑着询问王承恩与方正化二人的意见,毕竟是援辽各军大胜的庆功宴,他们也不好阻止,相视一眼后,王承恩才缓缓开口道:“驱退奴贼,解得锦围,全赖堂内诸位之功,自当一贺。”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宽,却听王承恩又开口说道:“只是,奴贼虽已退军,却并未远遁,还要防其回师偷袭我军。
今日酒宴,不易多饮。”
洪承畴与张诚虽均觉王承恩之言在理,不过,见他并未阻止酒宴,心中也就不以为意。
因为,诸位总兵在前来松山行辕之前,也都已将营中事务安排妥帖,何况连日哨查也未曾发现奴贼有调动的痕迹。
就算其有心偷袭,欲图重新合围锦州城,然明军各营均已建起坚固营垒,连城一片,又岂是他们能迅速突破?
只要各营将士能稍抵挡片刻,别处援军便会赶来支援,又岂惧怕奴贼复来?
此时已近未时末,就算奴贼真的来了,攻不多时,天色便会转入黑夜,他们自然不敢趁夜攻打,待明日清晨各位总兵也都返回自家营中,又何惧奴贼。
不一刻,一张张大方桌便摆了上来,随着督标营亲兵们端来一盘盘精美的菜肴,酒宴也正式开始。
一时间大堂内便扬起一片嘈杂之声,尤其是那些总兵和武将们在酒精的刺激下,更是肆无忌惮的起来。
今日在场各人或多或少都有封赏,而且辽东的这场战事到此也已接近尾声,众人只是都有此预感。
毕竟时近寒冬,如果再过些时日奴贼仍未来攻,恐怕就要等到来年春天才会再有所行动,毕竟酷寒之下攻城,其难度可见一斑。
相比于下首的喧嚣,上首却是极为安静,张诚与洪承畴、王承恩、方正化几人一桌,辽东巡抚邱民仰、总监军张若麒二人也被请了上来。
此外,还有洪承畴的幕僚李嵩、谢四新也在这一桌凑数,正正好八个人围坐一桌,却占据了大堂三分之一的空间。
他们虽也是有说有笑,但却不似下首那般武官们放浪形骸,桌上的中心焦点自然是张诚与洪承畴二人。
就连下首各官诸将,也都纷纷上来给他们二人敬酒不已。
当然,这般武官前时多于于诚有所交集,今日得见张诚封伯,自然少不得前来恭贺一番,顺带着也就恭贺总督洪承畴,指挥有方才能驱退奴贼。
这一番欢宴足足进行了一个时辰还多,至天色见黑后方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