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刚抓走没多久吧,明德那边就接到了张启生的电话,绕来绕去,大概意思就是希望明德放了人。
明德说:“人是梁书记让我抓的,你要说情得找梁书记。”
张启生沉默了,良久,说了声谢谢,挂了电话。
找梁健,他有这个脸吗?
张启生叹了一声,看了眼在他前面不停抹眼泪的媳妇,心里一片无奈。谁让他全家都亏欠这女人呢!
张启生终究还是硬着头皮来找梁健了。
来的时候,梁健正好不在,他在办公室外面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梁健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站在垃圾桶旁边站着抽烟,低着头,原本挺拔的身材微微佝偻着,还意外发现,头发似乎也白了不少,也不知这几日一下子愁白的,还是原本就白的只是梁健没注意。
听到脚步声,张启生抬头看到是梁健,立即就将才抽了一半的烟摁灭在垃圾桶上面的石米中,然后迎上来,赔着笑,说道:“梁书记,我想跟您说点事,不知道方不方便?”
梁健原本对他印象还不错,可昨天今天这两出闹剧,让他对他的印象急速下降。梁健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脚步都没停,冷冷说道:“你要是想来给你那个亲家求情,那就没必要浪费口舌了,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
张启生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其实他心里也是有苦难言,摊上这样的亲家是他的运气太烂,可已经摊上了,能怎么办?
他缓了缓,又追了上去:“梁书记,那个李春发,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没有怨言。但是,他那个小女儿,毕竟也没犯什么大错,恳请梁书记大人有大量,放了她,行吗?”
梁健停下来,看向他,道:“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才叫大错?一定要是把人打进医院了才叫大错?”
张启生语噎。
梁健扭头就走。张启生苍白着脸色,几乎站不稳,但还是咬咬牙,追了上去。
梁健进门的时候,沈连清本想拦住张启生,但扭头看到他鬓角花白的头发,和那惨白的脸色,忽然觉得他挺可怜的,下意识地就退了一步,将张启生放了进去。
梁健也没说什么,自顾自地在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张启生站在办公桌前面,也不敢坐,此刻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一个副市长会有的傲气,只剩下一个老人低声下气的可怜。
梁健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着他这副样子,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他叹了一声,口气松动了一些:“人,我原本也没打算拿她怎么样,不过,她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事情。关她几天,让她长点教训也不是什么坏事。至于李春发,现在等医院的报告,如果确实精神有问题的,该治疗治疗,该怎样怎样。一切都按照规矩走。”
张启生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梁健看到,烦躁地打断:“行了,你也不用多说。走吧,我还有事要忙。”
张启生看了梁健一会,脸上的颜色从红又到白,良久,他低头朝着梁健鞠了一躬:“梁书记,实在是对不起。”
梁健没想到他又鞠躬,想拦也来不及,只好受了。可心里受得不是那么舒坦。从这两天张启生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并不是那么差。但知人知面难知心,有些人也许演技就是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