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明鉴。”
又说了一会儿子话,翠柳离去。
尔雅和新芽进来,给茶几上的壶里满上茶水,又摆了七八色果子点缀,好不喜庆。再将屋子里几处烛火熄灭,又剪了唯一留下的两盏烛火,火苗跳动,那一处角落隐隐发亮。
丹娘就听着外面小丫头们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睡着了。
新年初瑞,大年初一头一天,廊下的家仆们排着队给丹娘拜年。丹娘坐在椅子上,膝上盖了一条厚实的毛绒毯子,上面绣了五福临门的图案,玄色与深蓝色交织,厚重典雅,颇有几分大户人家当家主母的凌厉。
转眼,她身边那框铜钱散光了,阖府上下喜气洋洋。
丹娘又提点他们守好门户,值好轮班,便去照春辉找老太太搓麻将去了。老太太是个中高手,奚嬷嬷也实力不俗,外加一个不敢赢钱的书萱,这麻将搓得让丹娘牙齿发酸,左不过一个下午,她就输掉了整整两吊钱了,心疼得她两眼发花,直把老太太屋里那两碟百果酥皮卷全吃了。
用丹娘的话说——好歹吃回一点嘛,捞捞本。
大年初三,圣京传来了好消息。
圣明的皇帝陛下还是很有点本事的,几日间,各处勤王的军队成功会师,将圣京城来了个彻底包围。那些英勇彪悍的羽林卫也跟着一道配合,成功将那些叛军一网打尽。
圣京恢复平静,皇帝重新执掌大权。
很快,几家与此事有密切关联的人家都被查了,砍头的砍头,抄家的抄家,一时间圣京城里风声鹤唳,满地血腥,这个年怕是那些天潢贵胄们是过不好了。
但这与丹娘不相干,她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与其他人家不一样,她无需奔走拜年,省了好些时间精力,在自家府上晒晒太阳,打打小牌,再和几个丫鬟们说笑吹牛,日子过得别提多开心了。
小年过后,最先登门的却是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论起辈分,马夫人可算是丹娘的长辈,与宋恪松和赵氏同辈。当丹娘听说来人是马夫人时,整个人都有点懵。
这古代让人看不懂啊,怎么还有长辈给晚辈拜年的道理呢?
这要是传出去了,坏了名声是小,折寿才事大。
丹娘很不开心,甚至有些忧心忡忡。
从牌桌上下来,她快速换装,重新梳洗一番,领着人直往前头的花厅去了。
马夫人正呷了一口茶,丹娘人已到了。
“马夫人,新年好呀。”丹娘喜气洋洋道。
抬眼看去,只见年轻的主母眉眼如画,脸庞如玉,那一身正红色银线双鱼刺绣的袄子衬得她肤色洁白如玉,莹莹光辉,美不胜收。如云的乌发间只用了两根一模一样的金玉宝石簪子点缀,长长的流苏垂下,坠着几颗琉璃,当真光耀华贵,富态逼人。
丹娘不慌不忙坐在马夫人身边,手里还抱着一个攒着暗褐色皮毛包团的暖炉子,不是什么名贵的货色,却显得精致大方,与她这一身更为相衬。
马夫人暗暗心惊。
没成想,一段时间不见,这宋丹娘越发出落的灵气隽秀,美倒也罢了,这通身的气派,淡定从容,说她是大户人家的嫡女怕也有人信。
她定了定心神,赔着笑脸:“多时不见,沈娘子倒是比先前更风姿出众了,想来是沈家这一处风水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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