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眸中透着些许不安,更多的是不确定。

突如其来的一件事打乱了她的节奏。

或者说,丹娘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要亲口告知老太太这样一个噩耗。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便是嫁出门的孩子,那也是老太太的嫡亲孙女。

杳娘再怎么不好,也是老太太看着长大的孩子。

如今这个孩子快没了……丹娘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个口。

要怎么说?

她不想看见老太太难过,可这事儿又瞒不住。

沈寒天只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担忧,缓声道:“你忙了一日了,还是先回屋休息吧,我去一趟照春辉。”

丹娘:“要不……再等等,等明儿一早再说,兴许会有转机呢。”

她离去得突然,根本没等到杳娘最后咽气,说不定还能有奇迹,待明日一早起来,荣昌侯府会送来有惊无险的好消息。

沈寒天注视着她片刻:“好。”

这一夜,丹娘几乎都没怎么睡着,躺在床铺上辗转反侧。

理智告诉她不睡不行,杳娘并非与她是多么和睦亲昵的姊妹,只是比陌生人略好一些罢了,但情感上,她还是无法做到坐视不理。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灵魂深处她多少是将这那一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的。

怎么可能完全不闻不问?

这一点,从前的丹娘可没有这么清晰的认知,如今却要用杳娘的血来让自己清醒,多少有点残酷了。

第二日一早,沈寒天已经出门了。

早饭刚刚上桌,外头就来人传话了,说是荣昌侯府的二奶奶没了。

丹娘坐在桌边,缓缓放下筷子:“知道了。”

楼顶上的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

大多数时候是没有所谓的奇迹的,即便丹娘也没办法。

略略调整了一下情绪,她去往照春辉,将这件事告诉了老太太。

谁知,刚起了个开头,老太太便点点头:“昨个儿夜里,你姑爷已经派人送了信过来,我晓得了。”

丹娘其实准备了一堆话要说,没想到沈寒天早就铺垫完了,这下她愣在老太太跟前,有些手足无措。

祖孙俩遥遥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