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娘子是个伶俐的,到了干粮跟前,三言两语便说清了这小厨房里的事情,说到末了她有些犹豫不决:“奴婢是会些个面点手艺,可总不好叫夫人总是吃这些,且冬日里……要吃得上一口新鲜的菜蔬,必得着人去采买,咱们院内没有个对牌,怕是外头不放。”
年节之下,各家府邸都严肃门户,处处都小心谨慎。
她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丹娘摆摆手:“太太不是拨了两个婆子来给你帮忙嘛?让她们去办这事儿就是了,银子钱我们来出。”
见她满脸轻快,似毫不在意。
甘娘子忍了忍,还是开口:“可若是这样……她们少不得要从中捞油水了。”
闻言,坐在上首的年轻夫人笑开了花。
今日她着一身浅浅的暗绿色,那本幽暗老成的色调之上铺开一大片一大片鹅黄的腊梅花样,对比之下,当真富贵华丽又端庄大气,衬得她双目清澈,犹如一汪湖水,幽静深邃,那白净如玉的脸庞当真如明珠生晕,浅浅一眼望去,明丽沉素,竟叫人不敢大声出气。
笑够了,丹娘道:“好娘子,我知晓你是个明白人,处处都干净利落,叫人放心。可这里到底不同咱们府里,若是叫人家手头没油水捞,谁又甘愿为咱们做事儿呢?这可是年下呢,谁家不要银子使?且睁只眼闭只眼由得她们去吧,只消不过分,都不必放在心上,横竖咱们也住不了几日。”
这话里的道理听得甘娘子如醍醐灌顶,连连拜谢后,转身离去。
尔雅见她离去时,满面笃定,似是胸有成竹,便好奇:“甘娘子这就明白夫人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