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之前一直都认为两个人的矛盾点在于天赋、名气、财富上面,没想到,这不过是表面现象,真正的原因却是这个。不过,这倒也是可以解释,孟清阳为什么从骨子里恨滕信义叔侄,为什么要把他们彻底的踩死。
“你们别看我,我知道的也就这一点。”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晏远摆摆手,“这还是他醉酒之后说的,含含糊糊的说那么两句,说的不清不楚的,我也没听得特别明白,就知道是有这么一回事。而且,他们的这个仇恨还持续了很长的时间,至少五十年以上。”
“五十年?”宋爻佳摸摸下巴,“那不是他父亲、甚至是祖父的事情了?”
“差不多吧,他清醒的时候,不怎么提起这个,我也不事很了解的。”晏远看向孟清阳,“你呢,跟滕家有什么恩怨就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吧。你也算是运气好,一下子遇到了这么多的大人物,孰是孰非,总可以在你这一辈论个明白,也不枉费你这些年的谋划,是不是?”
“我……”
孟清阳抬起头看看厅中的众人,他非常的犹豫,他不敢确定今天是否真的能得偿所愿。毕竟他已经失望了太多次,他曾经以为,如果在西京站稳了脚跟,跟那些世家公子混熟了,就有可能给他家翻案。但事实上,还是他太过于天真了,那些世家公子不过是把他当个炫耀的玩意儿,等到他没用了,也就抛到一边,不再理睬。所以,他不能确定着厅里的人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你犹豫什么呢?”晏远看他那个样子,也是恨铁不成钢,他蹭到了孟清阳的旁边,“这上面坐着的是代王世子,这边坐着的是镇国公、镇国大将军和禁军大统领,你的事不找他们解决,还想要找谁?除了他们,你以为谁还能替你家翻案?”
“远哥,你说话前后矛盾,你自己不知道吗?”孟清阳苦笑了一下,“你之前不是还说,担心国公爷和大将军会公报私仇?现在怎么又……”
“你清醒一点,我之前说的是,因为我们之前有摩擦、隔阂,他俩可能对我公报私仇。”晏远不情愿的哼了一声,“但平心而论,如果有案子落在他们手上,他们是一定会秉公执法的。”
“真难得晏先生会说我们的好话。”沈茶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晏远,“无论你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改变不了我们的决定。这不仅是我们的决定,也是晏伯的决定。”
“可他……”
“晏先生是想说,他毕竟是晏家的人,对吧?但他当初是怎么离开西京、怎么离开晏家的,晏先生应该很清楚。那个时候,双方就已经跟约定好了,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再回来,他与晏家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晏老爷子甚至开了宗祠,将他迁出族谱,晏先生,你应该没忘记吧?”沈茶冷笑了一声,“你们已经不是一家人了,还请晏先生谨记。若真的记不住的话……”
“本世子不介意帮晏先生记着。”宋爻佳接上了沈茶的话,“晏先生不要忘记,父王和晏伯是至交。”
“……是,我知道了!”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且人家说的也是事实,晏远的脸再大,也反驳不了。况且,他现在想明白了,之前的那些倒霉的事,都是代王爷为他的好友出头来收拾自己的,他要是再纠缠下去,以后不一定会遇到什么糟心事呢!
“你知道就好。”宋爻佳很满意晏远的态度,目光重新落到了孟清阳的身上,“孟公子,或许你之前做过一些努力,但没有达到你的预期,以至于会失望,但,本世子可以保证,如果你所说的都是真的,本世子会为你做主的。”他看看沈昊林、沈茶,又看看宋珏,见到宋珏微微点头,又继续说道,“如果是本世子无法解决的,本世子会亲自禀告陛下,由陛下亲审。”
孟清阳听到最后一句话,猛然抬起头,看向宋珏,看到对方朝着自己露出一个很有安抚的笑容,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好,我说!”孟清阳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这件事情发生在我祖父的那一辈身上,大概是六七十年前。我祖上一直居住在距离西京不远的孟家庄,因为那个村子里面的人都姓孟,所以由此得名。”
“孟家庄?”一直观察滕信义的金苗苗打断了孟清阳的话,“是三十年前被……屠村的孟家庄?”
“回这位大人的话,是。”孟清阳看着金苗苗,“大人知道那件事?”
“知道一些,有在我师父的手札里看到过。”金苗苗叹了口气,“孟家庄因为被人匿名告发私藏辽人细作,这个罪名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非常严重的,一直都遵从着宁可抓错也坚决不可以放过的准则。然而,兵部派人也查了,确实是有辽人的踪迹,于是,整个村子都被牵连进去了,无一幸免。但令人奇怪的是,当禁军和巡防营奉皇命前去缉拿孟家庄的人,发现孟家庄整个村子都陷入了一片火海,庄子上下几百口人,都被……”她轻轻摇摇头,看向孟清阳,“也不用说什么翻案不翻案的,这个案子早就翻了。”
“翻了?”孟清阳一脸茫然的看着金苗苗,“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时候,你应该还没出生吧?”看到孟清阳点头,金苗苗又继续说道,“从大火中逃生的应该是你的父母,他们应该远远的逃离西京了,所以,并不知道后面的情况。大火的半年后,经过详细的探查,所谓窝藏辽人细作都是无稽之谈,孟家庄是被人恶意陷害的。”
“可是……”孟清阳叹了口气,“可父亲说过,确实是从我们家里带走了几个辽人,那几个人是我们收留的难民,至少在那天之前,我们认为是难民。”
“是真的难民,只不过由他们假扮了辽人。”金苗苗看看孟清阳,又看看滕信义,“你为什么那么确定,滕信义是孟家庄惨剧的罪魁祸首?”
“不是罪魁祸首,是罪魁祸首的后人。”孟清阳叹了口气,狠狠的瞪了一眼滕信义,“不是我确定的,是他自己亲口说的!”
“灭门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