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岸边的船队,贾琏发现夜宿时也很有讲究,船都是分开的,三五艘船一堆,没有凑在一起。沿岸到处都是巡逻队,还有小船在水面逡巡。
杨副将是个带兵打仗的好手啊,年近四十了,此前还是个校尉,可见上升通道被阻是何等的严重。守卫发现贾琏,询问口令后才放行。
杨副将闻讯赶到,贾琏了解了一下情况,昨夜别看安静,实则周边有不下五百人在守备,有明有暗,可以说防备的密不透风。
“神机营作战特点极为依赖辎重。没有药子,新式火铳只能当长毛用。”
贾琏听了点点头道:“昨夜不该进城的,兵力分散了,很难护着船队。还好没出事,这是我的失误,以后你发现问题,请一定及时提醒我。”
杨副将听贾琏这么说,顿时正色抱手道:“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拼死效命。”
这话的意思,今后就跟着您混了,抱死大腿那种。
贾琏露出笑容:“自己人,客气啥。”
沿着运河行军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带太多的辎重,行军速度大大的加快。
官兵们是舒服了,新成立的参谋处却叫苦连天。
这是个新鲜玩意,大家都没有经验,按照贾琏的要求做事,一开始全部没达标。
折腾了到天津之后,才算是摸出一点门道来。每日行军多远,所需军需几何,在哪安营扎寨等等。以前这些都是做将领的操心,现在需要参谋处的人提前做出预案。可以说是边做边学,就算出错了,贾琏也没有破口大骂,毕竟他也不懂。
只能说是一起学习,就一个目的,把主将的精力从繁琐的杂务中解放出来,专心作战。
好在这些人的运气不错,贾琏不是个苛刻的人,每日扎营后,与参谋处的人一道研究总结。一条一条的总结经验,形成条例。
应该说贾琏走的不算快,半个月的时间才看到济南的城墙。
沿途官员非常配合,没有出大问题,倒是船队在过夜的时候,打掉了几个摸进来想搞事情的团伙。这些人都是当地的教民,他们也是奉命来搞事。对这些人,贾琏没有全都砍了,而是关起来,等天亮了交给当地官府。
大军沿途不住城镇的好处,就是不会因为人多而带来不必要的戒备成本。
野外扎营停船,闲人莫进,靠近的就拿下,这一点都没啥可说的。
沿途最大的感受,就是没有战时的紧张感,贾琏亲自去看过每个扎营地附近的城镇,除了运河上的船少了很多,跟平时也没两样,即便安排看守卫,也都是懒洋洋的。
带着这个疑问的贾琏,见到山东巡抚聂远后,立刻问他:“聂巡抚,为何城池戒备松弛?”
两人之间差着级别,臭名昭著的贾琏说话也不是太客气,年过六十的聂远看似没动火,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冷不热:“齐总兵于平阴县挫败贼人,如今贼人被分为两半,局势还算稳定,过分戒备,恐伤民生。”
感觉到聂远的不客气,贾琏也没跟一个文官老头较劲的意思,立刻让人展开地图,就在亭子里研究战局。
“请问巡抚大人,肥城可在我手?”面对贾琏的提问,聂远守着脾气,耐心的回应:“齐总兵上报,所部三千人突袭肥城未果,如今内外对峙。”
“齐总兵手里兵力如何,装备如何?”贾琏继续问,眉头紧缩,因为从地图上的态势看,山东总兵齐某的位子不妙啊,别看被黄河隔着聊城,但这一带水网发达,一旦聊城的教匪悄悄的扑上来,如果兵力不足的话,在平阴的齐总兵所部,有被夹击的危险。
“齐将军麾下有兵六千,其中三千为巡抚麾下精锐标兵。背靠济南,即便打不得野战,挡住贼人背上济南却也不难。”聂巡抚已经有点压不住火了,这小子怎么跟审问似的。
聂远不爽,边上的布政司倒是笑眯眯的吃瓜,巡抚和布政司之间关系不和睦,很正常。
贾琏掏出怀表看看时间道:“各位大人,军情如火,我部不进城了,就在城外过夜。明日一早出发。所需军需,还请配合筹集。”
布政司秦岭立刻接过话;“请小公爷放心,所需粮草,一定做好保障。”
贾琏最后再看一眼地图,示意参谋收起后,这才对各位地方大员道:“不是贾琏无礼,实在是教匪在济宁起事,各位大人难辞其咎,贾某不假辞色者,就是不想被牵连。”
说实话就是够伤人的,聂巡抚的本意,借着齐总兵的一场胜利,挽回一下执政一方的形象。没曾想到的是,贾琏根本不给面子,直接说出不想被牵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