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环境的因素,南北两路人马并不知道东西两路的遭遇,那鬼地方真是十里不同天,相互之间通信在战斗期间,处在断绝的状态。
牛继宗在南线,继续稳打稳扎的战术,他倒是运气不错,半个月就逼近了贼巢穴,随后一场暴雨,山洪下来隔绝道路,无法再进。北路军则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南下,遭到了奔罗莎集中兵力的打击,一路被不断的小部队骚扰,日夜不安,部队疲惫不堪。奔罗莎抓住机会,一场夜袭,北路军被打的大败,丢盔弃甲,损兵折将。好在统兵的老将乱军之中稳住阵脚,边打便撤,后退百里之后才稳住战局。
奔罗莎击退北路军后,调转枪口对准西路军,五百余精锐夜袭大营,一把火给粮草烧干净后,趁乱冲杀,激战一夜,天明才退。
牛继宗这边先是半个月后接到东路军被迫退兵的消息,一个月后才知道,北路军被打退了,又过了半个月才知道,西路军也撤退了。
这时候山洪倒是退了,桥也架起来了,牛继宗果断出击,激战二十日,以随行的野战炮,连续摧毁林立碉楼数十座,贼巢穴尽在眼前时,突然接到来自夏守忠的消息,四川多地百姓不堪忍受官府无度盘剥压榨,揭竿而起。成都、渝州两地帮派,突然袭击,杀向当地官绅。坐镇成都的夏守忠及时出手,一日夜的武力镇压下,结束了这次骚乱。稳定局面后发现,成都知府、府丞、主簿等三十余官员被杀,四十余大户被乱民破家。
比起成都,渝州的情况就更严重了。动乱持续了三天,知府被杀,府衙被烧,周边多个县衙被破,县令身死。
牛继宗闻讯急退,丢弃了粮草辎重,连续快速行军七天,退出战场后,会同坐镇后勤的总督与巡抚,杀向渝州。
牛继宗的效率很高,很快收复了全部动乱地区,这不是因为他能打,而是因为造反的百姓洗劫了城市和庄园后跑路了,上山做山大王了。
渝州周边全是山区,乱民知道打不过官兵,往山里一躲,官兵只能抓住一些跑的慢的。
至此,平叛战役全面失败不说,后院起火,波及成都、渝州两府,以及周边十二县。据统计,逃进山的乱民万余人,该事变造成死伤二十万余,其中官绅及亲属,死伤逾八万。可以说沉重的打击了四川官府。
也就是说,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年,情况比以前更糟糕了。以前还说能凭借四川一个省,供给平叛大军,现在养活自己都勉强,无余力进攻了。
“前后两次,朝廷拨款二百万两,可谓对地方的难处极致体谅了,四川那帮官员,就为了一点粮草,就能逼反二府之地。可见是何等敲骨吸髓之剥削,百姓不至生计全无,岂会生乱?”还以为承辉帝脑子非常的清醒,一语道破真相。没曾想,又拿起一份密奏递给贾琏。
接过一看顿时无语,龙禁尉的统计数据,事发前,成都一地,周边各县,发生了数百起官绅勾结,夺人田产,霸人妻女的案子。有明确证据的,三十余女子不堪受辱上吊或投河自尽。渝州那边暂时没有数据,但是肯定也不会好哪里去。
“好家伙,整个四川,现在就是一个炸药桶啊。夏公这次真的要辛苦了!”贾琏忍不住开了嘲讽,丝毫不掩饰他的厌恶。
“夏守忠希望你带兵入川,别人他信不过。”承辉帝的地图终于走完了。
贾琏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一句:“四川按察使呢?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么?”
“多亏夏守忠留住了五百神机营,才有出手能力,目前三司无恙。总督、巡抚已经被牛继宗扣押,正式文书还要两天才到,卿愿意去么?”
面对这个问题,贾琏的回答是很明确的:“陛下,四川的局面不是去某个大臣就能改变的,而是朝廷具体的应对政策。微臣建议,牛继宗总领四川军事,另选能臣要员奔赴四川坐镇,眼下的情况,必须要德高望重的大臣才能压得住局面。微臣倒是不怕辛苦,但去了真没啥大用。”
承辉帝还是不甘心,追问一句:“大小金川呢?”
贾琏叹息道:“相关的战略战术,微臣早就说的很清楚了,围困断绝其物资输入,就地征募熟悉地形敢战之士,加强情报收集,等待合适的机会再行雷霆一击。当务之急,还是稳住四川局面,这些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承辉帝知道贾琏说的有道理,因为以前说的一一应验了,这就不是能着急的事情,可惜当初没听他的,现在贾琏态度不变,强按牛喝水不行。
看着承辉帝的表情,贾琏又道:“陛下,如今不仅仅是四川一省,仔细回望,这几年的民变次数不少了,每次规模都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