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出现窑裂跟他脱不了干系,但却也不是他有意为之。”南书燕好言道:“杨五是御窑最高的看火师傅,却是被人用计所带累
远山伯,他只是一个看火的匠人,要说错也只是疏忽了些。有了这一次教训,只怕他会打起十二万分小心。与其将他关起来重重惩罚,不如让他将功赎罪。你看,怎么样?”
姚远山是多年做瓷的匠师,和所有匠人一样,他也是惜才爱才之人。他当然知道一个好的看火师傅不仅要有经验还要有天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杨五看火绝对专业。
但这次窑裂非同小可,他也是气急,才将杨五关了这几日。
南书燕看他有些松动,又道:“当然,杨五的错不能这样那算了,烧制红瓷便由他看火,若是烧制成了,他的罪责便免了,若是烧制不成到时候依旧免不了处罚。”
姚远山便不再多说,转身吩咐孟昱将杨五放出来。
南书燕将手中花名册合上,郑重对姚远山道:“影青的烧制就拜托远山伯了,至于红瓷的烧制,明日拉胚入窑,争取十五日后上釉再次入窑,成败在此一举,我一定不会辜负爹爹的期望。”
姚远山从她眼里似乎又看到当年和公子一起做青瓷的景象,他心中有滚烫的激流苏醒,在胸中激起一阵澎湃,“姚远山定当全力支持姑娘烧制红瓷,绝不退缩。”
两人视线一碰,各自都带着无法动摇的坚定。
同善赶着马车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屋檐上的白灯笼被风吹着在暗夜里轻轻晃动,提醒着失去亲人的哀伤。
平江风俗,长辈去世,要挂满一个月的白灯笼。
南书燕凝视着那灯笼许久,等在门前的兰若也不敢催她。
停了一阵,她抬脚步上阶梯,刚要进门,暗夜里一道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姑娘这么晚才回来,当真是废寝忘食。”
南书燕扭头,看见霍炎正从暗影中走出来,银色的灯光照在他身上,越发显得身穿玄色常服的他器宇轩昂,面容如刀刻般精致。
这样的相貌放在整个平江,也是数一数二的。
南书燕笑了笑,倒是不为他的相貌,而是正有事找他他便过来了。
“霍中郎既然过来了,便请屋里说话。”南书燕丝毫没有女子的扭捏,大大方方邀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