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汴州那边……怎么说?”
辛夫人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如果以女人的视角来看,辛夫人是幸福的。
即便史思明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她,对史朝清,那是真的不错。
坏人,很多时候并不一定是坏男人。
史朝清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母亲,汴州朝廷让我们归顺,说是可以保留我的爵位和封地。”
辛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很快又被担忧取代:“那……你父亲的事,他们怎么说?”
史朝清沉默片刻,低声道:“父亲的事,他们只字未提。”
如今的局面,对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些。
史朝清哪里有什么主意啊!
辛夫人叹了口气,眼中泛起泪光:“你父亲一生征战,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清儿,我们该怎么办?”
她心中不甘,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说了也不算,什么也做不了。
史朝清握紧拳头,心中满是纠结。
他知道,实际上幽州如今已是孤城一座,汴州朝廷的大军随时可能兵临城下。
若不投降,只怕城破之日,便是他们母子丧命之时。
可若是投降,他又如何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史朝清的舅舅辛雄和辛俊,二人联袂大步走进殿内,脸上都带着凝重之色。如今,辛家人就是史朝清唯一的依靠,其他人都不可信!
“朝清,汴州的劝降书,你可看了?”辛雄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汴州军即将兵临城下的事情,在幽州“某些人”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甚至可以说城内暗流涌动,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变乱。
史朝清点点头,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书信递给辛雄问道:“舅舅,您怎么看?”
辛雄接过书信,快速浏览了一遍,随即抬起头,目光坚定:“朝清,如今形势已不容我们犹豫。汴州朝廷兵强马壮,河北各州县已纷纷归顺,我们若再顽抗,只怕会步你父亲的后尘。”
然而史朝清的二舅辛俊闻言,却是眉头紧皱,立即反驳道:“大哥,此言差矣!我们辛氏一族在幽州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岂能轻易投降?汴州朝廷虽强,但我们若能联合契丹和奚人,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辛俊所言一点也不夸张。史思明能在幽州站稳脚跟,全靠辛氏在幽州的关系网,史思明对辛氏好,未尝没有看重妻家势力的缘由。
辛雄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讥讽:
“二弟,你莫要再痴心妄想了!
契丹和奚人不过是墙头草,如今汴州朝廷势大,他们怎会为了我们与朝廷为敌?
更何况,史思明已死,我们还有什么筹码与他们谈判?
方清为人如何不好说,但打仗的本事不是吹出来的!
你要战好说,你带兵自去,某是不去的!”
听到这话,辛俊不甘示弱,拍案而起:
“大哥,你未免太过悲观!
我们手中还有数万精兵,幽州城高墙厚,粮草充足,坚守数月不成问题。
只要我们能撑到汴州朝廷内乱,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辛雄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无奈:
“二弟,你太天真了。
汴州朝廷如今如日中天,方清更是深得民心,内乱从何谈起?
我们若再执迷不悟,只怕会葬送整个辛氏一族!”
这话说完,就连辛夫人也忍不住暗暗点头。
汴州朝廷颇得人心,即便是她这个妇道人家亦是有所耳闻。
幽州城能不能守住且不去说,辛俊所说的“汴州朝廷内乱”,那就是纯胡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