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帅放心,下官也不是第一次见这种事情了。”
李史鱼对李宝臣叉手行礼道。
“太华公主呢?她跟韦坚一起去太原了么?”
李宝臣忽然想起这一茬来,侧过头提了一嘴。
李史鱼面露苦笑道:“真要去了,那也算一段佳话了。可问题是没去成,韦坚骗走一对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女,留下这个蠢女人在大兴善寺,已经哭成泪人了。该如何处置,一切听大帅安排。”
他作为李宝臣的“大管家”和得力助手,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去处理这些杂事。这也是李宝臣对李史鱼极度信任,甚至其信任度远在子嗣之上的主要原因。
“你替我写一封休书,转交给太华公主吧,以后就不必再见面了。”
李宝臣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去大兴善寺羞辱太华公主的兴趣。
他身上一直都带着普通人的那种朴实,有慈悲怜悯但不多;有经验与智慧,也是稀疏平常;有暴虐脾气,也不会经常发作;对强者有逆反,对弱者有同情,有仇就要报。
按照政治利益最大化的原则,李宝臣现在实在是不该“休妻”。
利用太华公主的人际关系,稳住长安的局面才是真的,也是政治动物的必然选择。
李史鱼想了想,几度都要开口说些什么,但他看到宝臣大帅脸上满是受伤男人的惆怅,最后也只能一声长叹了事。
都这情况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本帅将新府邸安置在兴庆宫,这名字不太吉利,就改回原来的名字,还是叫兴庆坊吧。”
李宝臣满是疲惫的摆了摆手,转身便翻身上马,有些意兴阑珊的朝着东面兴庆宫方向而去。
……
寒风凛冽,卷着浓重的血腥气,直扑大明宫的紫宸殿而来。
大殿内群臣们,一个个都露出惊愕的表情,桌案上的美酒佳肴,连筷子都没有动过。
李宝臣麾下禁军的铁蹄,踏碎了宫门的宁静。
一队又一队披坚执锐的丘八,冲入大明宫内,以李惟简为首的这一队,直奔紫宸殿而来。
盔甲摩擦,兵戈碰撞的声音,打断了群臣们的思绪。
李惟简迈入大殿,指着那些个有些眼熟,却又连一个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大臣们,对身旁的亲卫喊道:“奉天子诏令,将这些乱臣贼子们诛杀以谢天下!”
不是吧?
在场众臣子们大惊,然而他们还来不及跑路,那些如狼似虎的丘八们,就直接提着横刀扑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紫宸殿大殿内,犹如鬼哭狼嚎一般。刀光剑影在殿内肆意挥舞,仿佛要将这座象征着大唐荣耀的宫殿彻底撕裂。
殿内的火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然熄灭,只剩下几缕残烟在空气中飘散,映衬着满地横流的鲜血,显得格外刺目。
一名身着紫袍的中书令被叛军逼至殿角,他的官帽早已跌落在地,白发凌乱地贴在额前。
他的手中还紧握着一卷奏章,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尊严,这是“朝廷”册封新天子,册封李宝臣为王的诏书。
这些人还以为游戏规则和以前一样,没想到,修仙过的李宝臣大彻大悟,人性至简,干脆不装了!
禁军士卒的刀锋毫不留情地劈下,鲜血溅在殿柱上,染红了那雕龙的纹饰。这位大臣的身体缓缓倒下,手中的奏章散落在地,被血浸透,上面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
也无人关心他写了什么!
李惟简瞥了他一眼,压根没认出来这厮叫什么名字。或许此人并不是韦坚的铁杆党羽,但他一定是个很会政治投机的政客。
换个别的地方,换个其他的时间,这种人或许有光明的未来,甚至封侯拜相也未可知。
然而谁让他遇到了如今的李宝臣呢?
一旁穿着尚书官袍的老头,试图从侧门逃脱,却被叛军的横刀,从身后刺穿了胸膛。
他的官服被鲜血浸透,金线绣制的云纹在血光中显得格外刺眼。他的手指紧紧抓住门框,似乎还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最终无力地滑落,留下一道血痕。
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文官们的锦绣文章,滔滔雄辩,在刀锋面前,什么也不是。卑贱的丘八们,此刻拿着刀在辩论,近乎于无敌。
李宝臣麾下禁军士卒,像是踩踏垃圾一样狞笑着从他身上踏过,仿佛踩碎的,不过是一具无足轻重的躯壳。
又老又丑!
禁军丘八们杀这些官员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他们平日里就很不待见这些人了。如今动手,与其说是执行命令,倒不如说利用执行命令的机会,发泄心中的怨恨!
大殿中央,一名年迈的御史大夫,身着绯色官袍跪倒在地,双手高举着一块玉笏,口中喃喃念着:“微臣以死报国!以死报国!”
禁军丘八的刀锋,却毫不迟疑地斩下。玉笏应声而断,碎片飞溅。他的头颅滚落在地,双目圆睁,仿佛至死都不愿相信这残酷的现实。
鲜血从他的脖颈喷涌而出,染红了殿内的金砖,与那些早已倒下的同僚的血汇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