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思聪道：“我们都要感谢有德才是，若非是他当年邀请，如今我们恐怕坟头草都几尺高了吧……”

此言一出，客厅中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众人脑中都想起了当年情景……

“真快啊！一晃这都过去十年了……”

“往事种种，思及仿佛是在昨天，可偏偏是沧海桑田！”

“哈哈哈，此生最骄傲之事，就是认识了有德，人之命运，当真是神奇莫测！”

……

这些人的心思和秦淮茹她们大抵相同，但又有些地方不同。

在国人的心中，落叶要归根，否则就死也不瞑目，死也不甘心，哪怕是葬在海外皇陵中，也不如埋在故乡一山头。

孰好孰坏，不好辨别。

对于冯思聪等人的问题，吴有德给了明确答复，可以，想回去的现在就可以回去。

只是众人当年的老宅，如今恐怕是已经被鸠占鹊巢。

对于这一点，

吴有德也宽慰了一番，说房子最终不会丢，等以后还会重新统计，发还给他们。

对此，

冯思聪等人早已经是有了心理准备，并不多么难过。

房子没了就没了吧，只要人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好。

况且，这些年他们在九龙，凭借自己的本事，也赚了不少钱，大不了回京城了重新买宅子就是了。

于是，

众人就在吴家简单商量了一番后，便都决定返回京城，后半辈子在京城。

商量好后，

冯思聪询问吴有德，是否也有回京的心思？

吴有德沉默半晌，笑着说回是肯定要回的，但却不会就此彻底定居。

对于这个回答，众人一点也不意外。

吴有德已经今非昔比，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名动京城，颇有才名的少年，现在他是声望隆隆，财雄势大的吴爵士。

不但名震两岸三地，甚至是欧美各国，也多有他的影响力。

如此显赫的地位，就算吴有德想在京城定居，恐怕也不容易。

吴有德设宴，和一帮老朋友吃了顿饭，喝了顿酒，宾主尽欢，乘兴而归。

一九七六年，年底。

吴有德在维多利亚港，亲自相送冯思聪、张恨水、舒青春等老朋友，目送他们及家眷登船出港，返回京城。

……

看着远去的油轮，

吴有德脸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伤春悲秋之感，别离不就是人生的一部分吗？

成年人了，早应该习惯才是。

这世界上，无论离了谁都能过，无论离了谁地球都照转！

“走吧。”

吴有德淡淡说道，随即转身往回走。

旁边一个白衣白发中年人，笑着说道：“吴哥，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许大茂。

多年过去，他面相还是那般，头发是早都白了的，脸上现在多了几道皱纹，他如今还虚了胡子，看上去更加成熟。

身上还是穿了一套白色西服，这如今基本上已经成了他的一个标志。

别说是九龙，就连妈祖、甚至是星洲，不少人都知道一个爱穿白西装的白发男人不好惹，惹了轻则倾家荡产，重则进去吃牢饭。

传言当然夸大其词，但其影响力可见一斑。

许大茂这话一问，

吴有德便停下了脚步，他突然想起一事，“大茂，这几年你都没回去吧？”

虽然是问句，但实情确实如此。

许大茂点了点头。

自从当年一夜白头，后被吴有德指了条明路来九龙打拼，许大茂就不曾再回过京城。

那里除了是他的故乡，有他的亲人之外，还是他的耻辱地，有很多看过他笑话，对他冷嘲热讽过的人。

许大茂曾暗自发誓，要是不混出个样子，不出人头地，这辈子他都不回去了，也没脸回去！

竟然没办法回去打别人脸，那还回去干啥，继续让人看笑话，嘲笑自己吗？

天可怜见，跟着吴哥混，果然没错。

这些年不但混出了样子，还混出了大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