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钻心刺骨的疼痛却仿佛让他神志清醒了起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蠢的事情。
苏瑶恨窦尚书,只是基于窦尚书曾经是她祖父的下级官员,嘴上不曾说过恨皇上,是因为皇帝是至尊,她不敢把恨挂在嘴上。
可她心里一定是恨的。
既然怨恨,怎么会不想着复仇?
把苏瑶送到母妃宫里做宫女,是他犯下最大的一个错误,他是把凶手放在了父皇母妃的眼皮子底下。
容离可以认为苏瑶对母妃下毒不是目的,她不是要谋害丽妃,而是通过给丽妃下毒来见到皇上,刺杀皇帝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可她到底是弑君了。
容离颤抖着手,拭去滴落在眼睫上的冷汗,头一次真正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如果……如果他不那么早暴露苏瑶的身份,是不是就不会被窦惠然抓到把柄?
如果不是被抓到把柄,他就不用想着把她送到母妃宫里,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如果他一开始善待窦惠然……
身后的廷杖似乎结束了,容离昏昏沉沉趴在地上,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狼狈过,就算以前不得宠,在宫里低眉顺眼过日子时,也从未落得如此狼狈境地。
身体像是被置身在滚烫热油之中,疼痛如油煎火燎,上半身和下半身分了家似的……
不是说疼到极点会麻木吗?
为什么他的疼痛如此清晰,清晰到他连昏死过去都做不到?
容离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两位护卫抬起他的身子放在担架上,随即是容阳焦急的询问:“你们这是把皇兄送到哪儿去?”
长青出现在几人面前,淡淡说道:“太子殿下有令,四十杖结束之后,把安郡王送回王府。”
“长青侍卫,我想见见太子。”容阳好声好气地开口,甚至带着点请求的口吻,“你能不能让我见见太子?”
他此时真是六神无主,见不到太子,不知道父皇和母妃情况如何,皇兄又重伤在身……
“请康郡王恕罪。”长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太子殿下刚回来就赶上皇上遇刺,既要跟刑部一起处理陈氏一族,又要审问刺客身份,暂时没空见人,还望康郡王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