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的时年,贪官自然层出不穷。小偷小摸贪些贿赂,已经是最下等的捞钱方式,肆无忌惮的敛财,才是常态。”
俞剑凌没有接话,片刻静默后,他又谈起了被圈禁在金府的经历。
“我被丢下悬崖时,碰巧砸在悬崖旁生的树丛上捡回一条命,好不容易挣脱布袋,却因断了腿没办法攀岩,只好跃入江中。”
“我水性不好,加上断了条腿,不一会儿便昏死过去了,醒来时就已经被关了起来。”
“我们所处的院子,偏僻清冷,就算没有人看守,濒临死亡的大家也没有能力逃走。”
“后来我发现只要有人死了,就会有棉布覆住口鼻,穿着犹如殓葬师服饰的人前来把尸体抬走。”
“刚开始我并没有想到疫病之上去,只认为他们是单纯地不想接触肮脏的尸首,直到我听到他们的谈话……”
说到这里,俞剑凌缓缓垂下头。
他的手紧紧攥住。
他的身子重重颤抖。
可见内心充斥着剧烈的情绪。
这骇人听闻的做法,使得他到现在都没办法缓过来。
每次想起,就如同烈焰灼身那般难受。
白明微对此,没有劝慰,也没有指责。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而后平静地表达自己的看法:“人性的恶,从来没有人知道底线在哪里。”
俞剑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大将军,抱歉和你抱怨了这么多。”
白明微仍然是那副平静的表情:“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也是人之常情。”
俞剑凌一怔,随即抬眸问她:“当初白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小七又生死不明,大将军是如何过来的?”
白明微毫不避讳:“也怕,也忍不住哭过。后来看着一大家子,也没有人撑着,就只能逼自己咬牙扛下。”
俞剑凌闻言,久久没有说话。
作为整个家族的继承人,他虽纨绔,但也并非不学无术。
以往还能仗着定北侯府的势力做他清贵的世子。
然而白府的变故,使得他生出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更是让他明白,倘若有朝一日太后姑母乘鸾而去,下一个俞家,又何尝不是岌岌可危?
这也是此次他愿意听从太后姑母的话,来江北赈灾的原因。
他也想磨砺他的锋刃,不至于将来迎敌之时轻易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