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晖抬头,放下茶盏,微不可查叹气,他替兄长不值当,以各种校建经费、官费生留学经费为由头,甚至义父出山相逼迫,如今长兄前来赴任,却故意给冷板凳和各种难堪。
“寿绍瑗”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面子里子都有,苦果寿家秘而不发,还要怎样,一时间纵是俞晖能忍,也不由得有些火气。
俞曜深知酒店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和耳朵,他一时间更担心有人拿俞晖在苏联读书的事情做筏子,佯装生气说:“多大人了,还是毛毛躁躁,晚宴你不用出席了,好好反省!”
俞晖深知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可他更想在“鸿门宴”中保护长兄,想要分辩几句,却被长兄眼神制止。
另一边委员长问身边的秘书:“前几日夫人在上海私访时,身体不适,被一位小俞医生治好的……”
秘书急忙回答:“是,夫人回来后对小俞医生赞不绝口,颇为喜爱重视,昨日已请专机去接,今日就到了。”
“小俞医生同俞曜是同宗?”委员长明知故问。
“是俞校长,哦,不俞司长嫡亲幼妹,维也纳医学院高材生,小俞医生本是不肯来的,赶巧俞董事长同张少帅夫人是闺中密友,一同来南京商量捐款筹备育童堂,夫人教会那边也照顾了不少遗孤,刚好请小俞医生来为夫人和遗孤检查身体……晚上张少帅携夫人同去。”秘书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那好,那好,今夜就一同邀请参加夫人的慈善晚宴吧,帮我取消晚上的行程,晚上晚些到。”
酒店一楼歌舞升平,然而酒店楼上俞晖却频频拭汗,他如儿童被训诫惩罚一般,在楼上抄写《曾文正公家书》。
俞曜走时的原话是:“不许出门,我回来时看到整本。”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蝇头小楷,用笔一丝不苟,颇废腕力。
而今晚俞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和鲛人接头,重新调整北方交通线和上海交通线安排。俞晖奋笔疾书时,听见的敲门声。
搁笔,起身开门,透过门镜并未看到,小心开门,身后的枪做好准备。
迎面而来却是幼妹一张笑脸,以及吃圆了的身影:“二哥,想我了没?”
“阿灿?你怎么来了?”俞晖惊讶。
“我怎么不能来?你和大哥出来旅游玩耍,我一个人上班养家啊?我可不要!”
“又离家出走?你可别吓唬二哥,二哥年纪大了?”
“说什么呢?长姐也来了!我可是公务出差呢,和你一样!你怎么不下楼?楼下舞会挺好玩的。”俞灿边说边往里走,看着墨迹还未干的“书法作品”,扑哧一声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