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同志死前还记挂着俞灿,说:“那个小医生真是不错!真不错!比我强!就是挫折太少了,别告诉她我死了,要让她知道,我还活着,山高水长,总会相见。”
俞灿嘴里含着鸡蛋羹,眼泪簌簌落下,曾萱怡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好吃吗?”
俞灿疯狂摇头,甩开眼泪,没吃几口红糖鸡蛋羹就放下要睡了,曾萱怡哄着再吃几口。
门外的俞晖听见了,冲进来说:“大半夜折腾嫂嫂要吃的也是你,现在闹脾气不吃还是你!起来!吃完!”俞晖说了句重话。
俞灿被二哥吼,眼泪更是簌簌的落下,从前,不论再晚只要想吃,梅姨都会给俞灿做鸡蛋羹,咸口的,萱怡嫂嫂是南方人,做的是甜口的。
长姐和家人受伤,梅姨怎么会不忙前忙后,打点好一切。
寿绍璋直接把俞晖推搡着拎出去,说:“大姐生病了,你们乱了分寸是不?你不是温文尔雅吗?冲小妹吵吵什么?去找你大哥吵吵!最应该吵吵的他此时倒是安静了!”
俞晖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被扯得七扭八歪的领口和衣服,点点头,转身离开。
俞曜在昏暗的灯光下,守着长姐,一直觉得家里最强大的就是长姐,此时,长姐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就像秋天摇摇欲坠的落叶。
可就是这样瘦弱的一片叶子,撑起了一个家族和一群兄弟姐妹。
俞烨醒了,但没睁开眼看守在床边的俞曜。
三日后,梅姨下葬。
俞烨还不能起床,只能望着梅姨生前侍弄的花草流泪。
俞烨总会想起母亲去世的时候,摸着俞烨的头说,你是大姐姐,要照顾好弟弟,但母亲希望你先照顾好你自己。
母亲握着梅姨的手,说:“到底是我没福气,嫁了好丈夫,有了一双儿女,可身子骨不争气,都拜托你了……”
“夫人,我自小同你一起,你把我买回来,当妹妹,我……您带我一起吧,我好照顾你!”
“傻话!叫我姐姐,我和老爷说过,只要你愿意,让你做平妻……”
“我喜欢易厨子,他做饭极好,干活心细,小姐嘴刁,就爱吃易师傅的菜。”
“我问你的是丈夫,你扯什么吃的?”母亲惨白的脸,被逗笑了。
“丈夫也得吃饭,吃饭最重要!夫人再喝点粥……”
后来母亲走了,俞烨守灵,梅姨不哭,适时端来热甜汤;父亲走了,俞烨每每很难坚持不下去,梅姨轻轻坐在俞烨旁边,说:“弹个曲子听听?吃点点心,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梅姨的口头禅:“大小姐,歇歇吧!
大少爷,累了吧?
晖少爷,又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