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下人吓得一抖,忙松开了对熙嬷嬷的束缚。
海公公这才弓着身子扶着熙嬷嬷起了身,关切道:“熙嬷嬷,受惊了!”
见海公公对这个老嬷嬷如此恭敬,绿屏惊得险些跌坐在地上。
海公公可是总领太监,贤妃娘娘都要给几分颜面的人,他为何对这个老奴这般客气?
熙嬷嬷起身后沉着脸将衣裳的褶皱掸了掸,沉声回答了绿屏的疑惑:
“老奴不才,侥幸伺候过官家几年,让官家颇为信任,这才被派到王府伺候王妃!老身素闻祁王殿下宅心仁厚,想着在祁王府养老也不错,哪里想到波云诡谲的地方老奴活得好好的,竟在这王府里险些毁了名声丧了命!”
海公公之所以这般敬重这位老嬷嬷,是因这老嬷嬷乃是景德帝的乳娘,绿屏之所以不认识这位嬷嬷,是因官家登基后,这位嬷嬷并未跟着入宫侍候,留在了蜀地养老。
后来嬷嬷的儿子有了出息,熙嬷嬷也跟着入了京,这才与官家有了再次相见的机会。
官家曾想要越规提拔熙嬷嬷的儿子,但熙嬷嬷不想让官家被人诟病,拒绝了官家的好意,只说不管身居何位,他们全家只会一心一意地效忠官家。
祁王妃出事后,景德帝起初并没想要干预,是看到沐云书对单妙竹的维护,才想派一个嬷嬷过去照看。
最初定的人选是习嬷嬷,是在沐云书和墨归的建议下,才换成了众人都不熟悉,他又十分信任的熙嬷嬷。
一个连高官厚禄都不接受的人,怎会去窃取祁王妃那仨瓜俩枣?熙嬷嬷的身份让绿屏的谎言不攻自破。
熙嬷嬷的话臊得祁王抬不起头来,鞠躬道:“是本王的错,嬷嬷勿怪,本王会去父皇那里请罚!”
绿屏此时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熙嬷嬷不是昭庆殿下的人,居然是官家身边的人!
官家暗中派人来照顾王妃,目的不言而喻,她居然栽赃陷害了官家的人,岂不是在自掘坟墓!
意识到这一点,绿屏瞬间犹如一棵枯槁的树木,脸色透着青灰的死气,仿佛随时会枯朽一般,风一吹就成了木渣儿。
她揪着萧正祁的衣摆,颤着声音道:“王爷……屏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赃物是下人查出来的!屏儿也只是担心有人会对王妃不利……”
绿屏还想挣扎一下,可祁王已经不想再听她的话,从她手中抽走了自己的衣摆,冷道:
“你到底为何要害妙竹?害了她对你有什么好处?”
“妾身没有……妾身怎敢对王妃不利啊!”
熙嬷嬷见绿屏到现在还在嘴硬,冷哼一声道:“你不敢?你想要陷害老奴,然后挑拨祁王殿下和昭庆殿下的关系,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朝着萧正祁福了一礼,接着道:
“殿下,您的这位夫人趁着您不在府里,将老奴支开,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折磨王妃,就是想让王妃醒来,坐实王妃装晕的罪名!因为老奴提前返回,她一计不成便立即生了更恶毒的计策,老奴真是不知,那些没人帮衬的日子里,王妃是怎么过来的!”
说到这儿,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怪道昭庆殿下说王妃是自己不愿意醒来,没人理解,没人信任,醒来又有什么盼头啊!”
熙嬷嬷的话像是布满荆棘的藤条,紧紧缠在萧正祁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