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雅开始食不下咽,精美的食物和名贵的补品摆在她面前,往往吃下去不到半个小时就会尽数吐出。
怀孕的人多多少少都会长胖,可她唯一有变化的地方除了肚子,四肢倒是怪异的清瘦,整个人就像风中的一截竹,稍不注意就要被吹断了。
照料她的张妈看得心惊肉跳,没忍住,打了电话给厉则深。
于是从她被抓回来的半个月后,许清雅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他。
她被厉则深以怕逃跑为由没收了所有能和外界产生联系的东西,在这种巨大的焦灼下,她开始胡思乱想,但最让她感到愧疚的,还是梁尘飞。
想到这个名字,许清雅就痛苦难忍。
她的良知没办法让她心安理得安逸享乐,特别是知道了他被厉则深强制性送去国外后。
厉家在南城百年根基不可撼动,其势力错综复杂无人敢惹,更遑论如今的掌权人是厉则深,一贯的手段残忍,心机深沉,从来没有人在他手下讨得便宜。
梁尘飞顶着压力帮她,无异于是和整个厉家抗衡。
厉则深站在她面前,看着已经形销骨立的女人,只有腹部凸起——其实也没有多明显,营养不良的女人,孩子又能健康到哪去。
他唇角的笑慢慢收起。
“许清雅,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嘲热讽,唯一不同的是,仔细听能听出几分发狠的颤音,“你以为你死了,就能摆脱这一切?”
“你就算死了,你的孩子还是要被我挖出来救以彤,你……”
“阿深……”许清雅艰难出声,只一句话,就让他将后面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她看起来太虚弱了,好像下一秒就会与世长绝。
许清雅知道,她其实也是有一点筹码的。
她在赌,赌一个微渺的可能,赌她在厉则深心中,或许会有一席之地。
想到这,她又自嘲一笑,觉得真是荒谬。
就算有位置,也是借了许以彤的光,因为她肚子中的这个孩子能救她的命,谁让她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呢。
“如果我死了,”她眼神开始飘忽,“不要把我葬在土里,那样太不自由了,把我洒在大海里,无拘无束,好不好。”
厉则深没有回答她的话。
许久,才听见他冷冷说出两个字:“不好。”
转身就走。
许清雅突然松了口气。
她知道,她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