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你此刻匆匆而来,究竟所为何故?”
百里昭膝行至地,目光微抬,掠过一抹关切,轻轻落在不远处的姜念薇身上。
心中因她的变故而焦急万分,原拟数日后方行的筹谋,不得不被迫提前至今日。
“父皇,儿臣确有万分紧急之事,需即刻禀明。”
何事之急,竟能超越朕之安危?昭儿,你可知道,朕险些命丧剧毒之手。”百里敬尧眉宇间透出了些许疲惫。
“儿臣此番前来,正是欲助父皇一臂之力,共查此事真相。”
“细细道来,你心中藏着何等要事,欲对朕言说?”
百里昭环视周遭侍立的内侍,目光中带着几分凝重,“父皇,此事干系甚大,恳请父皇令左右人等暂且回避。”
百里敬尧闻言,轻轻摆了摆手,陈公公心领神会,随即引领着众人悄然退却,殿内顿时空旷了许多。
“姜道长,你也请暂避一时吧。”
姜念薇望着他,却也明白这是为了保护她免受波及,只得默默点头,带着一丝无奈转身离去。
百里昭的目光转向身后,声音中带着一丝追忆,“父皇,您可还记得这位路嬷嬷?”
百里敬尧的目光骤然凝固,落在一名面容扭曲、伤痕遍布的妇人身上,心头猛地一悸:“她已至此境地,朕又如何能辨认得出?”
“此人,正是母后昔日近身侍奉的路嬷嬷。”
“路嬷嬷?”百里敬尧陷入了沉思之中,这路嬷嬷他确实有些印象。
文秀婉刚刚入宫的时候,这位嬷嬷一直是侍奉在左右的,只是到了年纪便放出宫了。
“她又为何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百里昭一字一句地回道:“因为……她知晓了母后的秘密,遭遇杀人追杀,如今已经家破人亡,死里逃生之后,方得以残喘至今,变成了您眼前这副模样。”
路嬷嬷踏入这权力交织的殿堂,心中已无退路,唯有面对。面对这位至高无上的帝王,她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唯有一片超脱生死的宁静。
“什么秘密?”
路嬷嬷决绝地开口:“陛下,当年知晓秘密的人,已经全部去世,只留下奴婢一人,陛下可知,皇后娘娘所生太子,并非您的亲生皇子?”
百里敬尧恍若遭雷击,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骇,“你……你刚才所言,可是真的?这简直是荒谬绝伦!”
回想起与皇后那夜缠绵悱恻的情景,床单上点点落红犹在眼前,清晰可辨,而十月怀胎后,太子呱呱坠地,时序井然,毫无纰漏。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可有证据?”
对他而言,被冠上戴绿帽的屈辱之名,无疑是世间最难以咽下的苦果,令他怒火中烧,理智几近崩溃的边缘。
“奴婢说了,当年知晓真相之人,已经被皇后娘娘全部处死,当年,若不是奴婢装死,恐怕也逃不过这一劫难,但是当时太子殿下乃是奴婢亲自接生,催产药亲手奉上予皇后娘娘饮下的。”
百里敬尧的怒意如狂澜骤起,他猛地扼住了路嬷嬷的咽喉,声音低沉:“你可知道,你这些言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一旁的百里昭见状,急欲上前援手,却被父皇身边如影随形的暗卫不动声色地阻挡在外,动弹不得。
路嬷嬷的双眸中却无丝毫畏惧,她迎着帝王滔天的怒火,平静陈述:“陛下,老奴斗胆一言,闻您方遭暗算,中毒颇深,此事背后,恐怕脱不开皇后娘娘的影子。”
百里敬尧的手指在嬷嬷颈间缓缓松开,心中那份对皇后的深信不疑,此刻如同脆冰遇火,裂痕显现。
往昔岁月浮现眼前,文秀婉,那个曾经明媚如春光、气度非凡的女子,加之文家权势滔天,曾是诸皇子竞相争取的名门贵女。
他得到她,确实废了不少心思,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在未嫁之前,已与旁人暗渡陈仓。
往昔,他们亦曾共度一段柔情缱绻的日子,他满心以为文秀婉心中对他有过那么一丝情愫,殊不知,那所谓的情,从头到尾,皆是恨的伪装。
“皇后何在?为何迟迟不至!”百里敬尧怒火中烧,眼眶欲裂,愤慨之下,一口鲜血赫然喷出,染红了衣襟。
陛下,陛下,大事不妙啊!”陈公公竟不顾礼数,未经通报便匆匆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