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道:“都说久病成医,这几年卧床养病,看了不少医书,自然就懂了。”

段嬷嬷不疑有他,忙着给沈云柏换药擦身。

一直折腾到半夜,沈大少终于转醒,哼哼唧唧地喊疼,一看到裴锦就开始哭:“娘,儿子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衙门里那帮人没人性,打板子能要人命,我贴身玉佩都给他们了,还把我打成这样呜呜呜……”

“闭嘴!”

裴锦坐下,冷冷看着他,“沈云柏,咱家的宅子给了阮秋屏,过契了么?”

“过了过了,秋屏请人上门,当面过契,一式两份。”

“你手上那份呢?”

“在秋屏那儿保存,丢不了。”

裴锦气得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你们都和离了,放她那儿做什么?”

“我们是假和离,”沈云柏有些心虚,“这两年生意不顺,有时周转不利想出完货再给尾款,可那帮人总想让我用大宅抵押,秋屏怕宅子保不住才出此下策。反正银子赚回来我就回去,房契放在谁手里都一样。”

裴锦都被气笑了,阮秋屏要是真打算让沈云柏回去,敢把婆婆拦在门外并口出恶言?会大言不惭要给小崽改姓?能把沈云柏坐牢说成“有人看门有人送饭”的好去处?

裴锦又问:“为娘离京的时候家业兴旺,你怎么就败成这样?我留给你的人呢?”

沈云柏不敢抬头,怕挨揍还用双手护住脸,“他们只听娘的,儿子做任何决策都唠叨个不停,这不行那也不行。我沈云柏好歹是少东家,处处掣肘做不得主,只好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裴锦挑了挑眉:“又是阮秋屏的主意吧?”

“娘别怪秋屏,这世上只有她信我,说我鸿业远图,必定青云万里。”

裴锦气得又给了他一巴掌,脑子蠢成这样,僵尸都不乐意吃!

第二天一早,裴锦便去厢房翻检行李,原主回乡时带的几千两早已花光,只能让段嬷嬷挑出一些金玉首饰和旧衣去换些银子。没办法,她得凑齐给睿王府的赔礼。

裴锦掂量着:

王府的马车是门面,每一辆都豪掷千金,车里受伤的姑娘定然身份尊贵,医药费也不能给得太难看。

几样加一起赔偿一千两,再给点儿礼物,可以的……吧?

好不容易把银子凑上,裴锦让段嬷嬷送到睿王府,听说王府管事把东西收下,这才松了口气。

裴锦在家养了几天,给自己配了药,又辅以针灸治疗,清毒、固本、补血。原主这几年治病不得法,身体几乎被掏空,不调养怎么继续战斗?

她又往老家写了封信。

原主有个侄子叫裴步珏,聪慧且多智,想跟到京城却被拒绝。原主其实挺喜欢这个侄儿,但是又担心儿子不高兴,于是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