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业承没理会他,闭着眼道:“宝利的船是哪里做的?”
何管事一听,恍然大喜:“小的明白!一定给七爷办得妥当!”
“还有,”郑业承拿扇子敲了敲另一本账本,“春衫正卖得好,紧着裁衣的时候,怎么蜀锦和那批西域来的七色琉璃缎还没运到?”
“快了快了,那头路况不好,绕了路了,十日内一定到。几十万金的单子,万不敢有差池。”
郑业承又一针见血地问了几处不对的地方,听何管事满头大汗地一一答来,才丢开账本,又躺下了。
“赌坊那头,怎样了?”
何管事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捧上:“七爷您看,已经这个数了。”
郑业承接过看了一眼,嘴角勾起淡淡的讥笑。
“那个许澄宁,什么反应?”
何管事弯下腰,低声道:“七爷,许澄宁恐怕是猜到了。”
“哦?”
“底下人说,跟许澄宁住一起有一个姓李的书生,比许澄宁年长几岁,平时对他也多有照拂,可一听说赌局又开,吓得马上离许澄宁远远的。”
“许澄宁大概也怕我们暗中下手,一改往日低调的作风,成天在外头乱逛,什么食斋、书肆、书画金石铺子通通都去,便是咱们的铺子也敢去,到处招摇。连云香斋的老板都知道了他,还亲手赠予了一方澄泥砚,说要保佑他殿试稳中状元。”
郑业承一听,嗤笑出声:“愚不可及。想在老百姓的眼皮子底下保平安,殊不知反而便利了我们行事,哪个地方没几个泼猴混帐,恰好冲撞了许会元,谁又能怪到郑家的头上?”
何管事露出笑容,点头附和:“七爷说的是,小的已安排了人,定不会让他进得了集贤殿。”
郑业承眯眼看着纸张上的数额,转念间便已算出了这个赌盘收益几何。真金白银且不说,光是还不清赌债不得不卖身为奴的年轻男子便可达万数,届时这些人明面上会由郑家货船押往各处充当苦力,实则会被送到一处秘密的山谷,操兵练马,成为宁王的私兵。
而半座京城的宅子铺子京郊的大片地皮田地从此烙上郑姓,将来皇子夺嫡,宁王与郑家便能先一步占领京城,扑杀诸王。
古来诸王夺位,一要兵马,二要形势。需知便是声势最盛的寿王,他也没有兵权。而宁王二者兼得,胜券在握。
因此,这场赌局,至关重要。
“别留下,任何,麻烦。”
郑业承面无表情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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