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派人扫尾?”
“派了,只是那个时候,秦弗之人已经进场,属下不宜久留,且山崖陡峭难行,无半日工夫无法到崖底。”
端王听到此,便知事情已经差不多。接下来便只等看秦弗命大不大了,不死也落他一身残疾。
他挥手让洪方下去,洪方刚要退下,稳坐一旁的高婵突然出声:“你脸上的疤痕谁做的?”
洪方一愣,答道:“回世子妃,是寿王世子所为。”
脸上那道伤痕,从左额角一直划到右边腮下,皮肉翻卷,又长又深,一看便知是新伤。
“可有让他的人看见?”
“这……”他思索片刻,道,“手下中似混进一人,他可能看到了。”
高婵闻言眯起了眼,片刻后低头微笑。
“罢了,谅他也活不了。你办事有功,这杯茶,便赐予你吧。”
婢女端过高婵手边的茶,捧到洪方跟前。洪方看清澈的茶汤微微晃动,一股淡淡的芬芳钻入鼻子。
当!
他陡然挥开茶杯,着了魔般冲了出去。
高婵大拍桌案:“抓住他!”
由于情绪激动,她腿一用力似乎想站起来,却因为腿伤大痛,歪倒回圈椅里。
端王世子尚不明所以,傻愣愣扶着她道:“婵儿你怎么了?洪方哪儿惹你不高兴了?”
“蠢货!”
高婵一个响亮的巴掌拍他脸上。
“他脸上的伤那么明显,不杀他,一旦被指认了,父王能逃得了干系?”
端王这才意识到轻重,快快地喊人:“来人!快!抓住洪方!”
相比京城的沸腾,京郊一处别院里,就显得十分宁和。
许澄宁半坐半躺在锦榻上,左腿的裤管被撕开,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腿。腿上染了血,干透后略呈暗红,没染血的地方则肤白若雪,十分亮眼。
此刻她被秦弗握着小腿,轻轻擦拭血痂,几次疼得要缩回,都被强硬地按住。
“嘶——啊!”
秦弗慢慢给她擦着腿,擦着擦着许澄宁习惯了这种程度的疼,便逐渐放松下来,没想到他竟连招呼都不打,趁她不备一个巧劲拔出了箭。
噗!
箭头带出一道细小的血柱。
许澄宁痛叫,更多是吓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秦弗丢了箭,先给她擦洗,止血,上药,包扎,然后轻轻放下了她的腿。净过手后,用柔软的帕子给许澄宁擦了擦脸上的泪,并揩走了鼻尖一滴透明的鼻涕。
“小花猫。”他似在忍笑。
“很痛的。”
许澄宁果真像只被撸完的猫儿一样,摸着腿,神色萎靡。
“殿下,我以后会不会跛脚?”
“不会。”
“会不会伤到骨头了?”
“不会。”
许澄宁沉默了一会儿,眼里一团希望一团怀疑交织变换:“那拔的时候会不会呢?”
秦弗斜了她一眼,轻捏了捏她的脸蛋:“你究竟想好还是不想好?”
“当然想好。”
“那就往好处想,真腿坏了,孤养你一辈子。”
她被秦弗扶着躺下,身体轻轻软软的,反而让秦弗提着一口气,更加小心翼翼。
他坐在床边,一下一下的摸她的发顶,似在替她缓解疼痛,心绪却略略漂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