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才九个人,脸上身上都不乏大小伤口,脸上有血有灰尘,衣衫破裂,发髻隐隐凌乱,但那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眉目,还是能叫人辨认出身份来。
“平远……谢叔……”陆钦锋惊道,“真的是你们?”
“是我们。”
谢允伯和谢容钰揩干净脸上的污渍,然后眼睛看向秦弗,抱拳。
“多谢世子殿下相救。”谢允伯又问,“殿下,你们缘何在此?”
陆钦锋道:“谢叔,我们还想问你们呢,怎么会在这见到你们?我们大魏打到这么远了?”
谢允伯拧着眉摇头:“没有,说来话长。”
秦弗道:“且进城,稍事安顿,再来叙旧。”
“谢殿下。”
谢允伯一干人东躲西藏,逃避追杀许久,风尘仆仆,人困马乏,本来以为今日在劫难逃,陡然柳暗花明,能光明正大地进城休整,属实是天不绝人路。
用过饭,洗过澡,换过衣服,便进了主屋坐下说话。
“庞毅杀你们?”
“是啊。”
谢允伯长舒一口气,似要把胸中的郁闷之气吐出来。
“我本以为他身为将帅,即便与我有攀比之心也不会不顾大局,便没有防备他,入了他的局,还……还折损了我好些亲兵。”
“可便是如今,我也想不通他杀我究竟为何。”
秦弗突然道:“庞毅是宁王的人。”
谢允伯看向他,有些惊异:“宁王的?”
“不错,郑家深谙陛下本性,知道他愿意相信重用什么人,庞毅便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然后使计送到陛下跟前的最佳人选,他们借由陛下对庞毅的宠信,吞占兵权。”
谢允伯和谢容钰从不参与党争,这还是他们第一回认真谈论起党派之争,感觉十分怪异,尤其对面坐着的还是秦弗。
“可宁王为何要杀我?”
“或许,意在让庞毅独占军功。”
这背后是否其他人在怂恿,还不好说。因为杀掉文国公父子,从某些方面来说,对宁王党确实有好处,但绝不是非杀不可。文国公父子本事大,跟宁王之间还有姻亲,虽然没有归顺,但就凭这点姻缘关系,他们也不会完全与宁王对着干。
现在好了,杀没杀成,就连维持在表面的和平也被这场谋杀彻底摧毁了。
谢允伯果然很气愤。
秦弗倒是好整以暇,身子斜向一边,手肘抵在扶手上。
“你们这是被迫入局了,怎么办?你们好像,只有孤一个选择了。”
谢允伯虽然不想承认,但眼下确实是这样的。
如今局面正得秦弗心意,一来文国公父子有才,纳入麾下有益无害;而更重要的,他们是许澄宁的父亲和兄长,他正好不想冷待。
“如何?你们可愿与我一起打下西陵,再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