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市?
看到蒋琬指的这个地方,几个将军的脸色瞬间变得郑重了不少。
枫月城的互市,就和枫月城一样出名。
这个地方,如今已经发展成为多方势力交流的核心,甚至可以说是南蛮物资对外交易的窗口。
想要换取南蛮独有的资源,只有这个市场才有渠道。
至于其他的一些零散资源,自然也是有的。
但那些东西,都不怎么正规。
毕竟,枫月城可是南蛮的盟友,枫月城的互市是得到南蛮认可和并且特地发布公告的。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绝大多数想要和南蛮交易的商人,都跑到枫月城的互市来。
这也就导致,枫月城的互市一度变得异常繁华,其中各地的富商,更是数不胜数。
其中,也未尝就没有各方势力在背后推波助澜。
强大兴盛起来的枫叶城,自然算得上是一块肥肉。
这块肥肉放在面前,任谁看见,也不禁想要咬上一口,吃上一嘴。
即便是蜀国,也是这般。
只要能够将枫月城给拿下,仅凭互市这一项收入,便能让蜀国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
“是个好地方。蒋大人倒是给我们指出了一个好目标!既然如此,那明日便有马超将军领一路奇兵从侧方迂回,攻入互市!”
“只要将这个地方拿下,便能给枫月城一记重击!”关羽言道。
当关羽说完这番话,一旁的蒋琬暗暗点头,而后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又问了一句:“对了,将军。听闻此次粮草已经送达,不知那位李严李大人,是否也来了。”
“蒋大人想让他随军出征?”关羽蹙眉,问道。
蒋琬点头,没有否认:“商人逐利,互市虽好,但对蜀国而言,有用的也就只是一个完好无损的互市罢了。互市之中,鱼龙混杂,有不少其他势力之人,若是一并诛杀,恐留祸端,受人权柄,倒不如让这位李大人出面,将这些商人安抚住。使其可以继续为我军效力,成一颗摇钱树,何乐而不为?”
“蒋大人考虑得周全,既然如此,那便让李严戴罪立功,明日随马超将军一并出战吧!”
……
夜晚,蜀都城墙之上,灯火通明,每隔五十步,就有一个火把闪烁,士兵交替轮守,满脸戒备地望着唐军的方向,整个城墙之上都弥漫着一阵肃杀的气息。
当这阵气息涌现,在耳边回荡的时候,绝大都数的蜀军眉宇间还夹杂着一丝强烈的战意。
对,就是战意!
有了白天时,王平接连两次的出击,让唐军吃瘪,总算是让整个蜀国的士气振奋起来。
唐军很强吗?
或许很强。
但我等蜀军也不是吃素的!
只要我等愿意拼命,就算是唐军,也并非不可战胜的。
所以,战吧!
这些士兵面露冷冽之色,眉宇间的神色显得冷峻。
就在这些蜀军都高度戒备的时候,忽然发现正前方的黑暗中人影攒动,几乎是霎时间,就有数十只火箭飞出,射在远处。
跳跃的火焰散发出光亮,将黑暗的空间照亮,隐约间能够看清楚黑暗中的情况。
那是一只规模在三十人左右的伤兵,身上穿戴着蜀国的甲胄。
“救命!”
“救救我等,我等是从唐军大营中逃出来的蜀国俘虏,有重大军情要禀告给大王。”
下方的一群伤兵狼狈地躲开射来的火箭,挥舞着双手,向城头同胞求救。
当城头的蜀兵看见城下有逃兵求救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没有丝毫犹豫,当即转身,将这些事情禀告给上将。
不多时,便有一个将领出现,看见城墙下方,在火光中不断接近的伤兵,脸色瞬间显得异常冰冷。
“这,就是你方才说的蜀国残兵?”将领眉头紧皱,看了眼一旁的士兵,沉声问道。
那个士兵点头称是。
随即,一阵恶风袭来,那是来自将领的大耳巴子,直接扇在脸上,将这个士兵扇在地上。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那些人不是我蜀国的人,是大唐的探子,是唐军派来蛊惑我等的。放箭,杀了他们!”
将领怒吼一声,一声令下,却显得格外无情。
当这样一阵低吼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那些个士兵身子一颤,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唐军的伪装?
不,那就是蜀军!
甚至,其中还有几个是从蜀国国都之中走出去,前往北境边关的将士。
而今好不容易从大唐的阵营中逃回来,迎接的却是自己友军的利箭?
我……下不去手!
城头上的守军有些犹豫,一双拳头紧紧地将弓箭抓紧,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下方,想要放箭,但指头就像是和弓弦黏在一起一般,根本就松不开。
“放箭!蠢货!”
一旁的将领怒吼一声,一把夺过身旁士兵的弓箭,弯弓搭箭,一气呵成,然后直接一道箭矢射出,直接射向下方逃兵的心窝。
黑夜中,谁也没注意到,当这位将领射出箭矢的时候,眼角边上有着一滴泪花随风飘舞,消散在黑夜中。
“放箭,放箭!”
伴随着几声怒吼,那些一直没有动作的士兵终于开始行动,弯弓搭箭,然后射箭,将下方的士兵尽数射杀。
等到城下的这些人死了之后,黑暗中,一队轻骑兵缓缓赶来,为首一人接着火把的光芒望向蜀国的城头,大笑道:
“蜀国的士兵,果真够狠,够无情!连自己人都杀!干得好!”
“来人,将这些尸体拖在地上,拉回营地,埋了!”
“别信,别听!魏将军说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意气用事,这些都是唐军的阴谋,千万不要上当!”
低吼声,几乎是咬牙切齿般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牙门紧咬,双目猩红,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双手紧紧的握住长弓,强行压下自己要冲出去,与这些卑劣唐军一战的冲突。
“放箭!射死这群杂碎!”
将领下令,一旁的守军听令,直接放箭,当这些箭矢飞下之时,却见下方的骑兵直接用长枪各自挑起一个尸体,用人肉作为盾牌,将这些箭矢尽数挡下。
“射吧!让本将军看看你们这些蜀国人到底有多么地冷酷无情,杀了自己的同袍也就罢了,居然连尸体都不放过!”
戏谑的笑声接连响起,城墙上的蜀军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堵得慌,拉着弓弦的手迟迟没有松开。
射?
不射!
忍住!
就这般忍了许久许久,唐军骑兵在轻慢的笑声之中远去,城墙上的一众蜀兵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过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沉默。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岗位,至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却是没有人提起,就好像是这件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远处的小山包上,李元霸和张松站在山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看见蜀军吃瘪,这位李将军心中可别提有多酸爽了。
这口气,总算是出了!
呼……
李元霸长嘘一口气,回首看向一旁的张松。
果然,自家这位先生就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先生如何断定蜀国的人不会放这些逃兵进城的?若是他们选择接纳这些逃兵,先生的这出好戏,岂非没法看了?”李元霸看向张松,问道。
张松轻笑一声:“兵法,攻心为上。”
“用几个逃兵的生死,换取整个蜀都的安危,这种事情,那位魏延大将军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
“自己亲手杀了自己,手上沾满自己人的鲜血,想来明日一战,蜀国的这些守城兵,也无多少士气吧?”
李元霸点头,而后双目发亮,就好似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一般,看向张松,提议道:“先生既然知道此计可以刺激蜀国,为何不将我等营中剩下的两千蜀军俘虏押上阵前,用他们作为我军突进的肉盾,岂非更好?”
“不妥。战非战,不道义之战者,会让天下人诟病唐皇。今夜死的那些蜀兵,都是曾在各地之中恃强凌弱之人,本就该杀,即便是死了,也无妨。可余下的那些蜀军,除却阵营不同之外,却无太大罪过。身为战士,不该让他们这般去死。”
“明日之战,徐先生自有算计,将军不必担忧,只需将自己的事情做好即可。”
张松拱手,言道。
随即,又在闲聊了数声之后,声称疲惫,转而回去歇息。
……
翌日,天明。
“列阵,出击!”
蜀都,伴随着一声令下,大唐的军队列阵,齐刷刷地向前推进。
军队推进的速度算不上快,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慢。
可就是这般缓慢的军队,当他们向前推进,整个军队士气在这一刻都连成一个整体的时候,给人的压迫人无法用言语形容。
缓缓走来,每一步落下,都能好似一枚重鼓在心头敲响,大脑嗡鸣,面露震惊之色。
城头的蜀军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恐惧之色。
咽了口唾沫,然后紧握住手中的弓箭,看着下方逐渐逼近的唐军,手中长弓拉满,手指微微颤抖,俨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魏延站在城头,伸手握住腰间的长剑,猛地将长剑抽出,然后低喝一声:“攻击!”
伴随着这一声令下,一个个士兵皆是双目微微发红,握住长弓的手瞬间松开,漫天箭雨向下方飞去。
同一时间,在这些弓箭守卫身后,还有近千名术士立在城头,联手施为之时,天穹瞬间变得阴暗,一道道雷霆在乌云之中游走,相继从空中落下,劈向唐军。
不过,就在这些雷霆劈落的时候,却见下方的大唐军队齐声大喝,气血之力汹涌而出,气血之力相互交织,冲入云霄,化作军阵之力,直接将天穹之上的乌云荡开。
气血化形,却是化作一柄巨大的血色长矛,长矛挥舞,将空中来袭的大半箭矢扫落,而后直挺挺地向着蜀都的城门而去。
不过,纵使有着气血化形,有着军阵存在,但蜀军依旧给唐军造成了些许伤害。
尤其是在联手实战的雷雨被挡下之后,蜀国的术士又开始施展其他的术法,如火球、风刃一般攻击,接连从空中落下,向唐军冲去。
自古以来,攻城战就要比两军对峙更为惨烈。
当然,这里的惨烈更多指的是攻城的一方。
想要攻上城头,势必要付出比守城者多出数倍的代价才行!
所以,这一战对于攻城一方的唐军来说,势必更为艰难。
当前方的步兵盾卫冲锋,推进到蜀国城墙下的时候,后方推着攻城槌,云梯的士兵也相继推进。
在唐军的阵营中,抛石机,巨弩,甚至就连火炮也都用上,一股脑地向蜀军招呼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