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高阳公主语气之中那股骄傲坚韧却是清晰可见,今日未必就会给他的面子释放长孙温。
宇文士及拿起茶杯呷了一口热茶,缓缓说道:“殿下金枝玉叶,尊贵至极,纵有妄人些许不敬,却又怎敢当真伤了殿下一根手指?不过是一些意气之争,万不可以身犯险,更不必一般见识。”
您是玉器,岂能与一个瓦罐置气呢?万一弄得玉石俱焚,吃亏的还是您。
高阳公主背脊挺直,娇美的面容满是英气,浅笑道:“郢国公此言差矣,所谓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炷香,本宫既然下嫁于房家,便是房家之人。家翁为国操劳一生,如今卸下重担人走茶凉,郎君功勋赫赫,先是出镇河西,继而鏖战西域,浴血奋战为国戍边,结果家中腐儒却要遭受羞辱……此等情形之下,若本宫退缩忍让,任凭贼子践踏房家门楣,又怎算得上房家媳妇,怎对得起家翁与郎君之嘱托?房家诗礼传家,满门忠贞,想要踏平房家的宅邸容易,但若想践踏房家的脊梁,唯有踩在房家人的尸体上!”
你们关陇当真以为这天下已然是你们的囊中之物?前脚带兵打上门来意欲践踏羞辱,后脚却又想凭着一张面皮再将人领走?
想滴美!
一番话语气铿锵、神情决绝,说得宇文士及面红耳赤,若非他一辈子沉浸官场早已练就一张厚脸皮,怕是此刻就得无地自容,掩面而走。
正如高阳公主所言,人家男人为国征战血染西陲,结果你们就这般肆无忌惮的上门来欺负一堆老弱妇孺,也好意思?!
轻叹一声,宇文士及推心置腹道:“殿下之言,老臣羞愧。然而今日登门,的确是为了消弭这场祸事。长孙温所行所为,着实混账透顶,只不过眼下之局势毕竟如此,殿下巾帼不让须眉,老臣钦佩,可若当真坏了长孙温性命,与关陇之间便再无转圜之余地,如今阖城皆是关陇军队……”
高阳公主冷冷打断:“是关陇叛军!”
宇文士及:“……”
虽然这些年已经逐渐淡出权力中枢,但是毕竟身份资历摆在那里,多少年都不曾有人这般与他说话,更何况还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
他深吸口气,续道:“义军也好,叛军也罢,其实对于眼下的房家无甚要紧。这阖城军队皆乃关陇门下,一旦长孙温丧生于房家的消息传出,势必引起关陇愤怒,皆是军队不受控制直接冲击房家,所产生之后果,殿下可曾想过?”
高阳公主气定神闲:“房家人宁折不弯!”
宇文士及:“……”
娘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