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赞干布坐在敞开的窗前,茶香氤氲、水气袅袅,看着窗外落雪纷纷,烦躁的心绪缓缓平和下来。
桑布扎面色难看的放下手中战报,张口欲言,踟蹰少许,倒地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塞如贡敦的战报刚刚送抵,赞普便将他召见,见到战报的那一刻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塞如”部落两万精锐堵住紫山口,只守不攻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被论钦陵骑兵突袭、大败亏输?
那可是塞如贡敦啊!
赞普座下仅次于禄东赞的人物,居然惨败于论钦陵小儿之手,丢盔弃甲、亡命奔逃……
终究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塞如英豪,怎能惨败于小儿之手?经此一败,北地要隘尽皆沦陷,贼军气焰高张,此消彼长之下,当拉山未必受得住……塞如贡敦误事矣!”
这话绝非危言耸听,论钦陵区区五六千骑兵居然能一路连续攻克要隘势不可挡,足以见得其战斗力之强悍远在吐蕃各部之上,那录驿、烈谟海、花石峡、紫山口这些明显占据地利的要隘都挡其不住,当拉山难道就能挡得住?
一旦被其攻陷当拉山,距离逻些城便是咫尺之遥……
总不能让赞普御驾亲征吧?
松赞干布的关注点却并不在此,喝了一口茶水,他缓缓道:“唐军之意图非常明显,就是想要通过战争使得我与禄东赞之间再无缓和之余地,使得逻些城与噶尔部落陷入混战、相互牵扯,如此大唐西南边境安枕无忧,唐军对驻扎于紫山口的论钦陵有限支援便可见一斑……可论钦陵凭什么就敢违背唐人的意愿,全力突袭、孤军深入?”
桑布扎微微一愣,旋即恍然:“赞普之意,是说论钦陵另有凭恃?”
仔细一想,确实有道理。
论钦陵再是谋略无双、勃论赞刃再是勇不可敌,可毕竟只有区区五千兵马,一旦其突破至逻些城近郊,固守逻些城的雅隆部族五万精锐足以将其一战击溃、挫骨扬灰。
论钦陵再是自负,难不成还能认为他的五千兵马可战胜五万雅隆部族精锐进而攻陷逻些城?
更何况还有赞普的无敌禁卫军“光军”……
唯一的可能,就是论钦陵深信雅隆部族军队不能出战,亦或他的军队能够以一当十。
以一当十自然不可能,那么就是等到逻些城下大战的时候,论钦陵不仅仅五千兵马……
“会有人背弃盟誓,倒向噶尔部落?”
桑布扎心中惊惧。
松赞干布喝着茶水,道:“自禄东赞起兵起来,他的长子赞悉若不知所踪,总不会是患了什么病见不得光更见不得人吧?”
“赞普明鉴,赞悉若一定是深入高原游走于诸多部族之间挑拨离间,试图联络更多的部族响应噶尔部落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