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如周宓所言,柳七的五官柔和的恰到好处,若是不去看她那双如刀锋一样凌厉的双眸,整张脸全然就是清水出芙蓉的最佳诠释,顶级的清尘脱俗!
气氛突然沉寂,知县刘安也看出来些许不对。
他回首看了看徐夫人,见其双目痴痴已然陷入了茫然,遂眉头一皱,扭头又看见了一脸沉凝的柳七。
这二人……怎么回事?
不止是刘安,柳十九在周宓挽着那妇人出现时,也意识到了什么,直至看见柳七也同样面露沉色,方才明白过来,那妇人多半就是柳七的亲生母亲。
她也满怀好奇地看向了陶氏,十余年的朝夕相处让她一下子就看出了二人鼻子和嘴巴上相似的地方。
柳十九突然觉得心底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绪,垂于身侧的双手突然蜷缩成拳,心中觉得有些不安,又有些酸溜溜,还有一丝难以压抑的怨念……
霎时间,知县刘安,失神的陶氏,眼睛发亮的周宓,以及一脸埋怨的柳十九……
四人的目光同时汇聚在了柳七身上。
陶氏陷入浑噩的大脑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她捂着心口,眼巴巴地望着柳七,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敢问你的名字……”
柳七不假思索地回道:“我姓柳名七。”
“柳七啊……”
陶氏眼神一颤,随之眼底涌出了深深的失望,但很快便收敛一空,继而对着柳七勉强一笑:“多谢柳姑娘出手相助……”
她眼睛紧紧盯着柳七的脸庞,略显苍白的双唇几度张合,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
陶氏捂着心口的手紧紧蜷缩着,五指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一滴夺目的血渍从掌心淌出,顺着其瘦弱枯骨的手臂滑落。
柳七目视着那滴红得耀目的血渍滴落在地,随后目光微垂,轻声说道:“十九,走吧。”
听见柳七口中说出“走”时,陶氏双目微张,脚下情不自禁地朝前跨出了一步。
“等等!”
柳七默然抬眸看向了冲着自己抬手的陶氏。
“你……你……”陶氏呼吸有些急促,伴随着胸前不断地起伏,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细声问道:“柳姑娘,请问你年方几何,家住何地,父母是否……健在?”
“柳姑娘……”陶氏声音渐渐微弱,带着哭腔的话语中饱含着哀求之意。
而此时后知后觉的刘安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一脸愕然地看向了柳七。
莫非……
他与徐永定共事数年,也称得上是忘年交,自然知晓徐永定家中曾发生过的事。
此时注视着柳七的不止是刘安,还抱过眼神复杂的柳十九,以及站在陶氏身后,面露浅笑的周宓。
柳七始终面无波澜,但是左手早已攀至腰间的惊寂刀柄上,刀首不断涌来的冰凉气息令柳七的心境渐渐平息。
她微微昂首,正欲开口之时,突然扭头看向了身后。
只见一道身影匆忙而来,直接从柳七的身边掠过,冲至了陶氏的身边。
“庭筠,你怎么样?”
“有没有受伤?”
“是不是被吓到了,都是我不好,早知道应该将伱先送回徐家的。”
……
徐永定眼无旁人,抚着陶氏的肩头上下打量着,见妻子身上无一丝损伤,遂大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留意到了周遭诡异的氛围。
陶氏看着出现的丈夫,心底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两行清泪滚滚落下。
正当徐永定不知所措地想要安慰陶氏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了悦耳且清冷的声音。
“既然二位都在这里,那不妨今日就将事情说清楚。”
“年幼的事我已全然忘记,唯一能够记起的,只有大约十三年前,被一名身穿红色宫装的女子拐走。”
“所以徐夫人刚刚的问题,柳七可以在这里一一作答。”
“柳七并不知道今年年方几何,只知道从被拐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约十三年。”
“所以,柳七不知道家在何处,更不知道父母是否……健在。”
当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柳七抚在刀柄上的手顺势松开,继而凝眸看向了相拥在一起徐永定和陶氏夫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