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着大雨,京城的街道上看不见什么人,但不夜楼的热闹,会让初来乍到的人相信,全京城熬夜未眠的人,都在不夜楼里了。
“三层楼,”站在不夜楼下,赵凌云手指着身后的三层的小高楼,跟江明月说:“咱们直接去三楼,可以看楼后面的月白河,但今天下雨,花舫上的歌舞可能没有了。”
月白河是环绕京城,与外城护城河相通的一条河,江明月扭头看看自己的身遭,光站在这不夜楼的跟前,她还真看不出来,这座楼坐落于月白河畔呢。
“哟,是大老爷来了啊,”不夜楼的老板娘从楼里迎了出来,还没下台阶呢,就大声说起了话来,“我的爷啊,您刚刚成婚,不陪着夫……”
“啊哼,”赵凌云清一下嗓子,又干咳了几声。
葫芦也在冲老板娘摆手,让老板娘别说了。
老板娘开酒馆的人,肯定不能是傻子啊,听见赵凌云哼哼的时候,她就没往下说了,而是迅速地观察一下站赵凌云身边的人。葫芦一帮人,老板娘是认识的,这都是她的老熟人了,但王德财这一帮安远侯府的人,老板娘就瞧着眼生了。
江明月身上披着的氅衣是黑貂皮的,这位又正好站在赵凌云身后的背光处,所以江明月这会儿就不可能,出现在老板娘的视线范围之内。
“她是谁?”看得出台阶上的妇人,应该是不夜楼的老板娘,但江明月还是问了赵凌云一句。
赵凌云平日里习惯性胡诌,但这会儿,赵凌云就是本能地知道,他不能跟江明月胡说八道,不然这事就得糟。
“她是郦大娘子,不夜楼的老板娘,”赵凌云说:“我常来,就跟她很熟。”
“郦大娘子有相公的,”葫芦在一旁说:“她相公就是醉仙酒庄的老板马大胖。”
江明月笑了起来,那这夫妻俩有意思了,相公开酒庄,娘子开酒馆,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郦大娘子一阵风似地从台阶上下来,赵凌云和江明月说话的工夫里,郦大娘子看见了江明月,并且在第一时间判断出,这个看不清脸,裹着貂皮氅衣但看着依旧身材高挑的女子,一定就是赵凌云新娶的夫人了。
“原来是大夫人过来了,”郦大娘子冲江明月深蹲行了一礼,脸上笑开了花一般地,跟江明月说:“奴家今日起床正洗脸呢,门外就有喜鹊冲奴家叫,奴家就知道,奴家今日一定能遇上贵客。这不,大夫人您过来了。”
郦大娘子四十多岁的人了,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有一股怎么也掩饰不住的风尘味。对着江明月,郦大娘子这个酒馆生意人不至于发怵,但自感被江明月压着一头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