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天气转寒,河边风光也早去了九分朝气,添了十分萧索。他们二人一个想到自己失去了门派,沦为逃兵,一个想到自己孑然一身,都是心中感慨,并不说话。
倒是那船家一路说个不停,见无尘是道人,便询问道家规矩。得知无尘是武当人,更是敬若天神。无尘早已看淡功名利禄,这船家对自己如何,全不在意,倒是那船家问及道家经典时,他暗暗纳罕这撑船的浑人居然也懂得如此多的学问。但他全不藏私,有问必答。
船家听无尘讲经良久,忘了开船,坐在船头呆呆出神。
时夕阳西下,船家面向夕阳,金色的暖光照在他的脸庞上,虽衣着普通,却着实像是有道之士。无尘问道:“船家,相识几日,尚且不知你姓甚名谁。”船家站起身来,理理身上衣衫,道:“你瞧我这样子,倒是猜猜我是做什么的?”
冷池大感奇怪:“你明明是开船的庸人,却让我们猜你是做什么的?”
无尘却毫不觉得奇怪,咧嘴笑道:“你虽布衣麻鞋,却掩盖不住一股江湖气,必定是身有武功。且身上一股药味,要么是久病之人,要么便是行医之辈。”
船家叹口气,道:“都道江湖神秘莫测,我少年时偏偏要卷进江湖。但少年时候便出了事,我弄丢了师门一本极为重要的典藏,无颜面再见师尊,愧然离开师门,在江湖上漂泊。我漂泊那些日子,当真是犹如丧家之犬,有家不能归,有食不能吃。我一心一意要离开江湖,四处寻求隐居之所。”
冷池听这人果然是有许多故事,问道:“那后来呢?你就在此开船?”
船家缓缓摇头,道:“我辗转各地,终于是在成都落脚,娶了妻子,耕田种地,其乐融融。虽然是短短两年,却是我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说到此,他满面洋溢着的均是幸福喜乐。就连说话也快了:“我和她育有一子,长得肥头大耳,甚是可爱,我只要看见她们娘儿俩开心,也就够了,无论我是再累,也是值得的。”
无尘听到此,竟和自己是一般身世,忍不住叹口气。
船家道:“哪知那日�6�1�6�1�6�1�6�1�6�1�6�1”他语音突变,霎时间船上杀气纵横,语调冰冷,道:“我犁地归来,一如往常的推开房门。竟见�6�1�6�1�6�1�6�1�6�1�6�1”他眼眶含泪,强忍着泪水,道:“竟然�6�1�6�1�6�1�6�1�6�1�6�1看见我那妻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冷池“啊”一声,心想:“谁会去动手杀一个农妇?”无尘念及自己妻子之死,两股清泪便流了下来。
船家道:“还有我那只有八个月的孩子,他只是八个月啊。”他拳头捏得“格格”作响,恨声道:“竟连八个月的孩子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