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如期而至,沿着神经末梢抨击大脑。
程织岁在半昏睡的状态生生痛醒,她眼角混着泪水,用最后一点意识摸了摸后脑勺,掌心都是鲜红的血色……
那抹温热似乎顺着脖颈流到后背和肩膀,浸湿了夏天的衣服,又漫在地板上,黏黏腻腻,滔滔不绝。
她听着程辉的惊呼声,只是平静的笑了笑。
心里第一反应是在想,如果这样结束了生命,能不能偿还一点点自己的罪孽了呢?
她奋力抬起头来,想看看彭芸的表情,可视线模糊,无论如何也看不真切。
眼前是铺天盖地的鲜红,就如她掌心的血迹一般,鲜红的颜色一层一层加深,最终变成幽暗的黑。
程织岁再也抵挡不住意识的消散,深深的昏厥过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
那一次的受伤,致使程织岁头皮裂伤、血肿,被缝了近二十针,还被诊断为轻微脑震荡。
过大的情绪波动和伤病导致她高热不退,足足烧了七天才勉强退烧,花费了很长时间才补回了元气。
病床上的程织岁气若游丝,本就消瘦的身形更是在短短半个月又瘦了十斤,巴掌大的小脸形销骨立,只剩下一对漆黑清澈的眼珠,沉默的就像一尊雕像,看上去都惹人心疼。
彭芸到底还是有些后悔。
可有些东西,一旦撕碎了,再度缝补也回不到以前的模样。
更何况是生了缝隙的母女关系,更是如此。
即便彭芸在恢复状态后也来探望过她几次,虽然没有直接向女儿道歉,但话里话外也是有些许忏悔。
但有时候语言就像一把刀,最能诛杀人心,恶毒的语言一旦说出口,就再难收回,等理智回笼,再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终究是不可能的了。
程织岁常常在想,有时人们会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愿所有的感情都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对待亲情大抵也同样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