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的中州省大地,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下庄村的幸存者们正在村外的农田里抓紧时间播种玉米和红薯。
相较于其他村落,下庄村的生活状况明显优渥得多。村民们手中的铁制农具结实耐用,种子也是精挑细选的上等货。更难得的是,在播种之际,他们还能为作物施用少量珍贵的灾前所生产的化肥。
一个中年汉子刚刚为自己脚下的红薯地施完基肥。他站起身子直了直腰,从挎包里拿出水壶,刚喝了两口,村口方向的大路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老白,你看,路上是不是来人了?”中年汉子拍了拍身边还在播种的同伴,“你快看,好像是有人。”
“干你的活吧,来人就来人,有啥奇怪的?”被称作老白的男人对此并不在意,头也不抬地继续手中的农活,不耐烦地回答道,“说不定是来找医生看病的。”
“不是,不对!!”汉子突然弯腰,一把抄起放在地上的自制长矛,声音中透出一丝紧张,“就来了一个人!”
“什么!?”
老白也淡定不起来了,连忙直起腰向村口大路方向望去。
一个拄着木棍的男人出现在视线当中。男人一瘸一拐,步履蹒跚,仿佛每迈出一步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叫人,快叫人!!!”
老白也俯身捡起脚边的柴刀,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用尽全力将其吹响,尖锐的哨音立刻响彻整个下庄村。
村民们并不惧怕成群结队气势汹汹而来的盗匪,大不了就是拼个你死我活。不过正常来说盗匪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并不敢真的与人死拼。
但是,在这个毫无法度、秩序混乱、各种意义上野兽横行的世道,一个单独出现的人往往不是什么好兆头。
很快,手持各种武器的村民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火速在村口集结起来。
一个拿着几根短矛的年轻男人兴致勃勃地询问身边的老头,“村长,要不要我直接给他来一下?保证能扔中。”
“先别急,看看他想干什么。”村长摆了摆手,又问向身后的男人,“确定只有他一个?有没有埋伏起来的?”
“没有。我让小四上高塔看了,周围没有人。”男人恭敬地回答,“小唐他们也散出去侦察了,至少到现在还没发信号,应该是没问题。”
在说话的间隙,那个远道而来的男人已经慢慢走了过来。等到看清楚了来者的模样后,村民们顿时一片哗然。男人的头上胡乱裹着绷带,脸上有条骇人的长疤。他身上的斗篷破破烂烂,一只手藏在斗篷内,而另一只拄着木棍的手上竟然还紧紧握着把黑色的匕首。
几十个村民们所传达出来的强烈敌意,让李寄秋有些昏沉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些。右手下意识地放在手枪握把上,嘴里也嘟嘟囔囔地念叨起来。
“玲云筱......你们见过吗......”
“你说什么?”站在几十个村民前面的老头似乎没听清自己在说什么,但又不敢靠近,“你说话大点声!!你是谁?哪个村的?来我们村干什么?”
身心俱疲的李寄秋深呼吸了几次,恢复了些体力后,提高音量吼道,“我不是哪个村的!我在找一个姓玲的女医生!!听说她就在你们这里!!!”
“原来他找医生啊?”
“是来看病的?怎么这副样子......”
“受伤了吧?不过伤得这么重,怎么没人陪着?”
“就是,肯定有问题,小心点......”
“直接赶走拉倒......”
想赶我走?
李寄秋的眼神冷了下来,扫视着面前的村民,开始寻找对自己威胁最大的目标,同时右手也紧紧地握住了手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体的影响,他感觉自己现在异常缺乏耐性,心中非常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