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着考察队出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李寄秋本以为考察队是有的放矢,知道哪里有信号才会去哪里。但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完全并非如此,考察队就像追着八卦新闻的三流小报记者,仅凭道听途说的流言蜚语来推导是否可能存在信号,若是可能性高的话就由队长拍板决定要不要前往。
基本上,那些传闻最终都被实地考察的队员们一一证实为无稽之谈。他们一次次满怀希望地出发,却又一次次空手而归,这样的循环往复不断上演。现在,就连李寄秋也感到了一丝麻木,他不禁心生疑惑,究竟是怎样的动力驱使着考察队的其他成员,依然精神饱满地投身于这项看似永无尽头、希望渺茫的任务之中。
不过,李寄秋倒也很看得开。跟着考察队到处乱跑,全当是在公费旅游了,毕竟考察队所涉足之地几乎都是深山老林,每一处都如画卷般美不胜收。
玲云筱依然在医疗队工作,而李寄秋则被尤鹏程留在身边,给了个所谓的“贴身秘书”一职。当然,考察队所有人都知道他俩是怎么回事,但也并没有人对此说三道四。
经过两人的深思熟虑,他们决定对李寄秋的灰雾感知能力保密。虽然从结果来看秋凌并没有对他们不利,但这不代表下一个窥视李寄秋能力的人也会那么好说话。
目前,考察队正位于皋城进行短暂的休整,此地距离济阳市约有八百多公里之遥。休整完毕后,他们计划启程前往附近的天堂山,展开新一轮的探险与考察。
天堂山是皋城周边最大的一片原始森林,占地总面积高达二百四十平方公里。由于山势险峻、林木葱郁,这里自古以来便鲜有人踏足,因此森林生态系统得到了极好的保护。进入现代以来,天堂山更是凭借其独特的自然风貌和丰富的生物多样性,被赋予了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国家级森林公园以及国家地质公园等多重殊荣。
就在雾灾爆发的前夕,有一支野生动物保护小组进入了天堂山,目标是深入调查这片原始森林中珍稀国保动植物的生存环境状况。然而,在探索过程中,小组却有了个意料之外的发现——在一处隐蔽的洞窟周边,他们检测到了异常强烈的放射性信号。
鉴于放射性信号监测并非野生动物保护小组的专业范畴,他们仅是将这一异常现象记录下来,并随即上报给了相关部门。可是,就在皋城市准备进一步采取行动之际,灰雾的突然爆发打乱了所有计划,这件事从此无限期搁置了下去。直到地理研究所在全国范围内广泛征集不寻常放射性信号的消息时,这起被遗忘的事件才再次浮出水面,重获关注。
自考察队从济阳出发至今,已近两个月的光景。这次的天堂山事件有官方记录背书,是迄今为止最为可靠的一次线索。
“怎么样,你的脚现在感觉如何?”玲云筱抓着李寄秋的左脚,仔细查看是否还有肿胀的地方,毫不在意那些许的异味。
李寄秋则是有些窘迫,“没、没事!你赶紧把我脚放下来!!!”
“害羞什么?害羞脚就没事了?”玲云筱瞪了对方一眼,左手依旧稳稳地抓着脚踝,没有丝毫放松,右手则以适中的力度按压着脚心和脚背,认真地询问道,“有没有明显的痛感?仔细感受一下再回答。”
李寄秋努力克制住心中那股难以名状的异样情绪,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着玲云筱手指按压的每一个部位,仔细分辨是否还残留着先前骨折时的那种疼痛感。
“没有,真的没有。现在只有你用力按压时,才会感到那种......正常的痛感。”李寄秋肯定地回答道,“我早就说脚已经好了,上一次拍片子不是也确定痊愈了吗?”
玲云筱这才放下了对方的左脚,拿起旁边的X光片子看了半晌,轻叹了口气后脸上仍带着一丝不放心的神色,“正常来说应该没事了......但天堂山地形复杂、山路崎岖,非常不好走。我担心你的脚刚刚好,再走那种路......”
“你想得太多了。”李寄秋连忙收回已经感受到些许凉意的左脚,迅速穿上厚厚的棉袜,“考察队进山又不是轻装上阵,还有那么多装备和机器设备呢。那些精密机器都能走的路,我怎么可能会走不了?”
"......你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玲云筱闻言,长长地舒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大概是我作为医生的职业习惯吧,总是不自觉地把你想象得太过脆弱了。"
李寄秋穿好登山靴,笑着调侃道,“这说明你尽职尽责,是个好医生......”
“好医生!好医生!!”
突然,医务室角落传来了尖锐的叫声。李寄秋一愣,这才想起来医务室里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一只鸟。
那只名叫皮皮的灰鹦鹉正怡然自得地站在铁架上,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它身披一袭深邃而富有层次感的灰色羽毛,双眼圆睁,闪烁着智慧与好奇的光芒,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探索欲。
“皮皮,说‘玲云筱是好医生’。”李寄秋走到鹦鹉面前,从旁边的饲料罐里捏起几粒玉米,“说对了就给你吃。”
“李寄秋!好医生!好医生!害羞!!”
皮皮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玉米粒上,兴奋地展开它那宽大的翅膀扑腾了几下,嘴里又鹦鹉学舌地冒出了几句意义不明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