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他们足足奔袭了五百里,虽然中间换过几次马,时到如今也是人困马乏了。眼看风雨欲来,最好是趁着下雨之前先找个地方落脚,就是不知,今晚他们是要在城郊找个破庙,还是去庄子上找家农户凑合一晚。
“所有人,进城落脚。”清朗的声音徐徐吩咐道。
“咱们进城落脚?”蔚五蹙眉不解,“是不是太过张扬?”
“我是去赴任,又不是做贼,为何要偷偷摸摸?”上官瑾好笑地反问。
“您不是不知道,这暗中有多少人想要您的命……”蔚五欲言又止,“要不,属下去找户人家,给些银钱,包下他们房舍一晚?”
上官瑾黑纱遮面,看不清表情,只听到他极浅地呵笑一声。
“我在明,敌在暗,若是有心,即便是深山老林也能找到你我的行踪。既如此,倒不如往人堆里扎,越是显眼,目击者越多,那背后之人投鼠忌器,越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毕竟,他如今跟朝廷,还没撕破脸。”
“那大人就断定,绅王会在路上动手?”
“他如今想杀我,只是单纯觉得我很难对付,不想让我去岭南打扰他的布局而已。再加上,他的左膀右臂都死在我的手里,蛰伏多年的差点被我揭穿,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
“绅王是个很谨慎多疑的人,他纵然怀疑我是朝廷派去的探子,也不敢冒险在我面前过了明路,他并不知我的背后站着的是谁,去岭南的目的究竟为何。等着看吧,他纵然要杀我,也不会派自己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么多江湖门派,他选了哪一个当替死鬼。”
蔚五神色一凛,出声道,“大人既然早知道路上会有人动手,为何还要布局兵分三路,这样一来,咱们身边只有这么点人了。万一对方人多,武功高强,属下怕大人会有危险。”
“真要让禁军跟着咱们,那才是真的危险。”上官瑾声音凉淡。
“你记住,在你刀尖朝着敌人时,后背只能袒露给你最信任的人,而不是貌合神离所谓的‘自己人’。”
蔚五沉默着点了点头,“属下明白,那副统领,不像是个坦诚之人。”
上官瑾接着吩咐道,
“派人去打听下,找个大一点的酒楼,将一楼大堂包下来,所有人,今晚宿在一起。”
——
华灯初上,锦兴楼楼外,长串的红灯招幡亮了起来,红彤彤的一片,十分的扎眼。
这是襄州城最负盛名的一个酒楼,装潢宏丽,宾客如织。
这一日,却迎来了一群不寻常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