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启秀又拱手苦笑着对顾希音道:“姐姐,让你见笑了。”
顾希音冷冷地道:“林雪兰未尝不知道,只是她到底错信了你。”
容启秀脸色微变。
林雪兰死后,他在林雪兰屋里发现了她生前留下的手札,里面字字句句,都是对他的缱绻深情。
顾希音说的没错,林雪兰错信了他,而且至死不悟。
容启秀从来都知道他没有爱过林雪兰分毫,就算对她温柔体贴的那些时候,他脑海里想的都是顾希音,强迫自己把她当成顾希音,他才能对她好。
甚至在他算计林雪兰性命的时候,都没有过任何挣扎,仿佛事情本来就该是这样。
他以为她死了,所有关于她的一切也就彻底灰飞烟灭,他又是自由的,可以期待他和顾希音的未来。
但是现在才蓦然发现,原来林雪兰,不知不觉中已经在他生命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如果说爱是心底炽热的岩浆,爆发起来要天崩地裂,那习惯就是流水,水滴石穿。
然而这些念头很快就被他掩下——他既然能习惯林雪兰的存在,也能习惯她的不存在;唯有顾希音,才是他真正的无法割舍。
“姐姐,在这世上,我对不起过的人,只有你。”
“是吗?”顾希音似笑非笑地道,“不把这件事情闹到人尽皆知,你怕是不能罢休。”
别以为她还会心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诉衷肠,容启秀不就是在证明容老夫人所说的,他们过去有一段吗?
谢观庭道:“夫人,您身子不方便,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您还是先回去吧。”
卫夫人也道:“观庭说得对,这种是非之地,不能久留。明理的自然知道你是来做和事佬,但是有些人就准备好脏水要往你身上泼了。”
顾希音站起身来,走到欢歌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祖父会为你骄傲的。”
欢歌仰头看着她,眼中俱是眼泪,却坚强地咬着嘴唇不让泪水落下。
“谢谢夫人。”她敛衽行礼,“夫人给了我新生,欢歌不敢忘怀。”
“好孩子,以后不忙的时候来府上玩。”顾希音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给死者鸣冤,我为活人治病,我们都很厉害。”
仵作是一个卑贱的行业,为许多人所忌讳,他们自己也不肯轻易去讨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