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璇瞬间想起了写满诗词的尚家酒楼,更夫说得应该就是连庸在那儿写的诗吧。
“这句话确实太绝对了点,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说。但这话是尚掌柜请连院长写在客栈墙上的,尚掌柜想劝儿子,劝世人好好读书,好好学习,这也没错呀。你就算看不过眼,也该找尚掌柜麻烦不是?怎么怪起了连院长?”
“尚掌柜知道什么,不过也是个被连庸洗脑迷惑了的人,天天供他们吃,供他们喝。”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说。”
“秋水书院的规矩,学生们每天早上进书院前,都要高声大喊‘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喊个十遍八遍才能进书院……”
更夫刚开口,就被连庸叫嚣着打断了:“我这还不是为了激励学生们努力学习,我这有什么错吗?”
燕璇将连庸从褡裢里拿了出来,更夫跟着傀儡师见多了纸人,一看就知道连庸的魂魄就在其中,明白了过来:“原来是你找来的帮手。”
说完,他又回答起连庸的话:“你最大的错就是贬低了其他所有人。”
更夫的儿子死了,儿媳妇改嫁了,只留了个孙儿相依为命。
他早就想好了,等孙儿十岁,就将他送去学一门手艺,靠着手艺肯定能吃穿不愁。
原本计划得好好的,没想到秋水书院搬来了,每天大早就有学生叫嚷着:“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一天天,一年年,附近的人都被他们的话语洗了脑,认为读书人高人一等,尤其是孩子们。他孙儿也是,不再愿意按着他安排的去学艺,说什么也要进书院,要考科举,做大官。
考科举这事小孩儿不知,大人们都知道,万里挑一才有那么几个,更多的是名落孙山,屡战屡败的人,他们这种人家,哪有那么多银钱去博。
可孩子都觉得自己肯定会是那个万中挑一,死活要学。
他被孙儿缠得没法,只得掏空了家底,送他去学。
好不容易供了一年,往外借债又供了一年,勉勉强强供了三年,家里已经债台高筑。为着孙儿,他只能把主意打到了那些醉酒回家的人身上,借着每晚打更的时候,抢劫一些醉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