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云顿时瞪起了眼睛,她病了倒还情绪外放些,怒道:“什么意思?你嫌弃她?”
“不是这么回事。”贺南祯认真跟她解释:“云姨没有告诉你吗?
“我不喜欢她,只当她是姐姐,她也不喜欢我,嫌我不爱读书,太跳脱了。
“本来就是我们母亲定的娃娃亲,岑伯父在的时候,我父亲也还在,当时家里其实就在商量退亲了。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转过年来的花信宴,她就要参加了。只是后来出了事,才耽搁到如今。她喜欢的是张敬程那样的书呆子。
“你放心,等风头过去,我就把她接进我家来,她想的话,我一定去榜下给她捉个贵婿,她不想,我养她一辈子,一切只随她自己愿意就好。”
但她没出火坑,他就永远不娶。甚至无关情意,无关信诺,只是最古老的坚守。
谁能想到呢,他这样守着的女子,甚至都和他没有私情。
这多像柳毅传书的故事,是为两情相悦,就动人,但如果没有两情相悦,只是为了一个承诺,一腔义愤,就冒着生死去送信,反而更动人。
卿云虽然病得脑子转不太动,仍然震惊地看着贺南祯,这是古书上尾生抱柱一样的故事,明明是最轻浮浪荡的人,却有着最沉默最有担当的坚守。就算她从不以貌取人,也被这次的错看而震撼。
有眼无珠的,似乎不止是他贺南祯而已。
“怎么?看傻了。”贺南祯拿手在她面前挥舞一下,他到底是贺南祯,三句话就忍不住开玩笑:“娄姑娘救了人还不算,还得硬保媒是吧?”
“谁硬保媒了。”卿云有气无力地道。
贺南祯见她疲倦成这样,也笑了。
“好了,打扰你半天。”他逗她笑:“我刚听见消息,就来谢恩来了,谢礼还没备好呢,娄姑娘且等一等,等我备份重礼。
“岑姐姐也说,要重谢你呢,到时候我办个流水宴席,再在家里立个长生牌位,和她一起来给娄姑娘磕头。”
“二拜父母吗?还来磕头?”
卿云一辈子不开玩笑的人,也不会放过这么恰当的玩笑。
贺南祯被她气笑了。
“若小姐愿意,我给小姐磕两个也没什么。只是再待下去怕要被当成登徒浪子抓走了。”他最后还开玩笑地朝卿云行一礼:“闯入闺阁,还待了这么久,实在是无礼,我走了。娄姑娘养好身体,等着我的答谢宴。”
贺侯爷向来潇洒,走也走得潇洒,卿云握着手中田黄,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那把匕首还在自己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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