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您要是说我说的不对,您是这个专门研究历史民俗的,您直接说出来,毕竟我这也是网上查的,不一定对。
啊,说完了闲白儿,咱们接着说这个人。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他是张书忠的师爷,平时张书忠断案的时候在一边儿帮着出出主意,可同时他还是张文升的心腹他叫墨开生,表字墨休景。
姓墨,还是张文升的心腹,您各位就知道他是谁了。
还记得前头咱们说的张文升虽然是个太监,可是也心系天下。
而这墨休景,就是同样心系天下,号称皇权守门人的墨家人。
墨休景佩服张书忠的风骨,于是和张文升商量。
督公你这侄子乃是翩翩君子,可是,风骨他不能杀人啊,张书忠才多大,二十岁,就算他有状元之才,是那文曲星下凡他也养不出浩然气来。
要是有宵小对他动手,他没有自保之力,我看不成,不如我去保他一保!
如此,墨休景才来了这里。
张书忠为官清廉,吃穿用度极为节俭,就是官服上头都有几个补丁。
其它的大老爷,哪怕是清官,好歹也会雇几个家丁下人照顾饮食起居。
可是这张书忠不一样。
我有手有脚啊,为什么要让别人照顾我?
事事亲力亲为。
都说君子劳心,小人劳力,又说君子远庖厨,可是张书忠统统不管,自己做饭自己洗衣。
那些自诩清流官见了张书忠,哪怕是嘴上酸他几句作秀,回头也是自惭形愧。
都说十年清知府,是十万雪花儿银,可是在张书忠这儿统统不存在,就连那些你百官当中默认的冰敬碳敬也没人敢送。
“欸呀……”张书忠欸呀一声,伸出手让墨休景扶着自个儿,摆了摆手,“别人可以歇着,我不能歇着,我要是歇着了,这天社府若是有人喊冤那谁来管呐?”
“欸呦喂,我的老爷呀,你在这天社府任职五年,此处不说是一方净土那也算是安静祥和,哪儿有什么大事儿啊,就算是有那也是家巴长里巴短儿鸡毛蒜皮儿的小事儿啊。”
“嘿呦喂休景啊,你说说你,咱们吃饭吃到小石头子儿都得难受一会儿,这百姓们就算是鸡毛蒜皮儿的事儿,那来找我了那就比吃饭吃到小石头儿还严重,拖上个一天两天,那不得难受死啊,行了,搀着我再走走吧。”
墨休景苦笑着摇了摇头,连忙是扶着张书忠又慢慢儿走了两步。
“你还别说啊……身边儿有个人伺候是不错,我要是有个病有个灾儿的,也好方便。”张书忠叹了口气,动了动这胳臂,“就是你这的练武的架势能不能缓缓啊……夹着我整的我胛子疼。”
“欸呦喂我的老爷欸,我比你都高搀着你你肯定难受,再说了,我打小儿就在天一阁练功,身上都是腱子肉。”
“啧……伺候人这事儿还是得女人来呀,昨天我让你刷个碗你给我掰碎了仨,咱们府上添件儿家伙什儿容易吗?”
“嘿,老爷你这是开窍儿了,那我寻个时候儿买个小丫鬟回来?”
“嗯……不妥……为我方便让一家破碎,不妥。”张书忠摇了摇头。
“这话说的……你不买他有别人买啊;再说了你买丫头回来也算是救了人家一家子啊;退一万步讲,你买回来还可以让她回家瞧瞧啊,虽然不符合人牙行的规矩,可是咱们怕什么呀。”
“不妥,不妥。”
“那您说怎么办吧?”
“嗯……我寻思着……我今年也已经老大不小儿的了,二十五岁,也该找个媳妇儿了。”
“欸呦喂我的老爷呀,您要娶妻!?”
“什么娶妻,纳妾!娶妻需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莫要胡讲!”张书忠瞪了墨休景一眼,“你们这些粗人呐……”
“嘿,我虽然是墨家人,可是入了天一阁那也是半个江湖人了,我们这叫敢爱敢恨!”墨休景也不恼,知道这是张书忠打趣儿自己个儿。
“你们这叫伤风败俗!诶呦诶呦……嘶……诶呦诶呦……不过……我倒是听说许多女子崇尚那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若是没有娶妻先纳妾也不太合适……
也罢,回头等你下次给我大伯送信儿的时候,提一提,让大伯给我寻一门儿亲事,诶呀……”
张书忠长舒一口气,接着说。
“我算是看明白啦……我爹是不可能给我张罗的,他恨不得我就是我大伯的儿子,这事儿还是得我大伯拿主意。”
“诶呦……老爷这又是什么话,我说了好几回了我不会把您的事儿给督公说的!”
“放你娘的狗屁,去年那妇人诬告自家郎君的时候,口出狂言说天下男人一般秽,娶妻纳妾皆为淫的时候儿,我就说了一句‘本官就不想娶妻’,第三天下午我大伯的家书就到了!
书中字里行间虽然都是问候,可是句句不离孝道一题,最后更是直接点明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你跟我跟你没关系?”
“欸……这句话解释可多了,也未必就是让您……是吧……老爷您也别瞎说,圣人书”“我去你的圣人书吧,你读过几年书啊你跟我在这儿圣人书,圣人书传了这么多年,圣人死了谁能代圣人立言?如何解释圣人言那不还是士子们上下嘴皮儿一碰?
行了行了,我也不给你难堪,权当没有这回事儿,可你记住咯,提一嘴,我也该有个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贤内助了呀。”
墨休景点了一下脑袋,可是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老爷您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您要是娶妻,可未必是贤内助啊。”
“哦,怎么说?我自认为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儿,难不成还娶不到媳妇儿?还是说我大伯风评不好还能影响到我?”
“不是这事儿啊老爷,您是了不起,满朝文武提到您的名字没一个不服的,家中有待字闺中的女眷都想嫁给您。可是啊大人,您瞅瞅咱们这一方小院儿,再瞧瞧你这身上,然后你在想想咱们早上吃的啥,相敬如宾那铁定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咱们府上可是连个案盘托儿都没有啊,举得什么案?”
“嗯………………”张书忠拖了一个长吟,明白了一点儿。
“您也明白了吧,人家长辈儿看您好,真要是娶回家来那人家闺女可未必愿意跟您吃苦啊,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是您不对人家好有人对人家好啊,要是来个红杏出墙……您找谁说理去?
家丑外扬您这名声还要不要了?自古贫贱出下流,虽然咱们算不上贫贱,可是我说句不好听的,勤俭和贫贱他差不了多少啊。
新朝开国三百余年我估摸着啊,像您这样儿只靠着供奉活着的官儿,不超过五指之数儿啊。”
“嗯……嗯……”
“再说了,您刚才也提到了那妇人污蔑自家夫君的事儿了,那您可还记得后来这事儿怎么发展又是怎么解决的?”
墨休景接着问道。
那一起案子说起来张书忠还是有点儿心窄。
什么案子呢?说来也不大,不过是天社府一户人家儿的孩子大了,想要娶妻,那妇人讨了彩礼之后便一口咬定那相公在婚前强暴了她!
也不知在哪儿寻了几个证人是言之凿凿。
可是光有人证他得有物证啊。
没有物证无法断案,张书忠遣人找证据,不仅没有找到证据,反而还找到了三四份儿这妇人告人强暴的存档。
可是你还不能说这妇人诬告。
万一这次她是真的被强暴了呢?
张书忠想要下次再审的时候,妇能司来了。
妇能司的女进士来了堂上,当即就说出了五个大字是“奸出妇人口”!
张书忠是咬牙切齿啊。
什么叫奸出妇人口?
那个时候儿人们对名节看得很重,一个妇人要是真的被内个了,名声狼藉那一辈子基本上也就完蛋了。
那么说这么一件大事儿,从女人的嘴里说出来了,不管男人是不是真的干了那事儿,那都是干了!
妇人总不可能自污名节吧?她都让自己声名狼藉了也要指控,那么那个人肯定是做了不轨之事!
更别提这是妇能司!
新太祖当年上位之后,为了剿灭邪教寸莲教,专门设立了妇能司。
什么是寸莲教。
那是邪教,只收妇人,专门挑选年轻的女子成为教众,供奉所谓的德神,她们会将女子双足折断裹起。
若是运气好,有那资质,便可练成堪比行海教轻功还要强上三分的邪功《莲花大法》!
成,则日行万里,三寸金莲飘水火!
败,则困憾屋洞,一丈土路似登天!
这金莲大法不知道害了多少的妇人,可还是有不少的妇人趋之若鹜!